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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九思(10)

每次江圣卓来恶心完他,他就会紧接着去恶心那两个始作俑者,半点亏都不吃。

顾九思在心里叹了口气,陈铭墨交给她的任务她还没完成,别说认识了,现在陈慕白大概连舒画是谁都不知道,今天去陈家,陈铭墨势必是要问她,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顾九思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回神的时候车已经到了陈家老宅门口了。

顾九思每次来都是走侧门或者后门,只有跟着陈慕白来的时候才会走正门,景致果然不一样。

前院的厅前有一架紫藤,花开的时候应该会很漂亮,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枝叶。

陈慕白走着走着忽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九思,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嘲讽,半晌才开口,“你没来过这边?按理说这里你来的比我勤啊。”

顾九思垂着眼睛呼出口气,他就是要让她难堪。正是下午忙碌的时间,小院里不时有警卫员和管家佣人经过,就连旁边站着的陈静康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东瞧西看。

她知道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吃里扒外的人,都在心里嘲笑她看不起她,可她只能忍着。

他偏偏还时不时的说出这种带刺的话来提醒她。

他说的没错,陈铭墨是经常叫她到这里,或者问陈慕白最近的行踪,或者是让她做什么。她也并不是知无不言,她知道她要在陈铭墨和陈慕白之间找到平衡点,如果一边倒早晚会出事,可夹缝生存哪有那么轻松自在?他以为她当真愿意这样?

陈慕白的冷嘲热讽,陈铭墨嫌她无用,接下来的路她又该怎么走?

尽管她经常来,可王府花园很大,顾九思很次来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路线,而且目的地只是东院,其他地方她根本没去过,他又何必说这种话来刺激她呢?

顾九思突然抬眼看向陈慕白,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倔强而漠然。

陈慕白挑了挑眉,她的伶牙俐齿他是领教过得,似乎对她无声的反抗很感兴趣。

陈静康在一旁紧张的看看陈慕白,又看看顾九思,真怕下一秒两个人就拔剑开打,血溅三尺。

大概陈慕白也没打算继续让她难堪,和她对视了几秒钟婚后便继续往前走,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轻松,“小康子啊,去厨房让他们多做几个我爱吃的菜。”

陈静康正想从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脱身,应了下来一溜烟就跑了。

陈慕白走到书房门口正准备进门,被警卫员挡了下来,陈慕白一扬眉毛,警卫员便自发的报告。

“陈老今天去军事基地看军事演习,中午回来便叫了几个人在里面开会,一下午了都没出来过。”

陈慕白打了个手势,警卫员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让到了一边。陈慕白凑到门边听了几句后神色未变的转身去了旁边的花厅里喝茶。

顾九思不知道陈慕白听到了什么,从他坐下之后便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眉目沉静的出神。

顾九思默默的站在旁边。

直到听到吱嘎一声书房的门响起,随后便是错杂的脚步声,他又等了一会儿才收起刚才的神色伸手去端茶杯。

直到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移动到了花厅门口时陈慕白才缓缓开口,“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蒙顶甘露本是佳饮,又千里迢迢的引了扬子江的水来,陈老真是会享受啊,当真是不知节俭为何物。”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挽着陈铭墨走了进来。

顾九思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倒是陈慕白没有一丝对长辈的尊重,慵懒的歪在沙发上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那个年轻女子。

不过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陈铭墨没理会他的调侃,“有得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

等两个人坐下后陈慕白开口,“这就是你的新宠?”

陈铭墨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风格,不见动怒,只是语气平常的做介绍,“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孟莱,陈慕白。”

陈铭墨是那种看上去很阴的人,他随随便便看人一眼,就会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陈慕白似乎自带屏蔽系统,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痞痞的坐着。

孟莱乖乖巧巧的打招呼,“三少爷。”

陈慕白又看了孟莱几眼,那眼神怎么都不像是继子看继母的眼神,转头去问陈铭墨,“您说,我该叫她什么?”

顾九思在心里一激叹了口气,陈慕白果然是来找茬的。

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长得很不错,看上去温柔可人,虽然得到了陈铭墨的认可,却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骄纵,不过能站在陈铭墨身边的女人,自然不会如她外表那般人畜无害。

陈铭墨喝了口茶,“虽然你们年纪差不多,可辈分在那里,该叫什么叫什么。”

陈慕白一脸犹豫,“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二位的关系受法律保护吗?如果不受法律保护,您曾经有过那么多女宠,我实在不知道妈这个字前面的数字是几。”

孟莱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

陈铭墨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放肆!”

陈慕白倒是一丁点也没被吓住,“这就听不下去了?外面说的可比这难听多了。当然您肯定是听不着的,谁敢当着您的面说啊,不过您不在的时候那就不好说了,要不我把听到的说给您听听,让您高兴一下?”

陈铭墨正要发作,警卫员进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大概是陈慕白难得回家吃饭,陈铭墨不愿意父子俩闹得太僵,便摆摆手作罢,“行了,先去吃饭吧,九思也一起去。”

陈家家教一向严格,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偶尔瓷器碰撞的声音。

顾九思心不在焉的走过场,陈慕白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在出声的同时,筷子掉落到了地上。

“帮我捡一下。”

顾九思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根本就像是知道筷子会掉下去一样。

她弯腰下去捡筷子,然后僵硬着身体直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慕白。

陈慕白冲她笑了笑,拿过佣人送过来的新筷子继续吃饭。

顾九思却再也无心吃饭,果然又上了鬼子的当了!她大概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或者是陈慕白故意让她看到的。

这种世家,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多得是糜烂肮脏。

桌上一切如常,桌下却春光乍泄,继子和继母的腿早已纠缠在了一起。

顾九思忘了,陈慕白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儿,年轻后妈与继子之前的忌讳他根本不在乎,乱/伦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这么阴暗,他是黑夜里的撒旦,他不怕下地狱,他要拉着所有人陪他下地狱。

顾九思忍不住又看了陈慕白一眼,他神色没有半点异常。

顾九思又看了眼孟莱,显然这位并没有陈慕白的演技好,小脸微红,似乎是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小女孩,却不知那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是,陈慕白比起陈铭墨来年轻,俊美,他主动示好,没有女人会拒绝。

又或许她更是个中高手,打算父亲儿子通吃?

顾九思小心翼翼的看了陈铭墨一眼,却看不出什么,陈铭墨在政坛沉浮几十年,也就练就了心有惊涛而面无波澜的本领,就算他察觉到,脸上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他是打算默许了?

顾九思只觉得头疼,侯门深似海,她根本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顾九思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陈慕白在瞪她,眼里的寒冰如同飞刀一样向她飞来。

她心里一惊,他是怕她会向陈老告状?

他想多了,她不是多事儿的人,她自然之道什么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种事儿她向来有多远躲多远,更何况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忽然觉得陈铭墨有些可悲,英雄迟暮,被身边的亲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可怜又可悲。

正当顾九思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陈慕白的飞刀之下时,陈铭墨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要对你大哥打压的太厉害了。”

陈慕白极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们斗得越厉害,您不是越开心吗?”

陈铭墨缓缓放下筷子,“现在你还根基未稳,不是翻脸的时候,董家势力不容小觑,还有陈慕昭,他们哪个是善茬?陈家还有那么多长辈在,他们现在是忌惮着我,如果我不在了,你觉得你能占到什么便宜?”

陈慕白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没本事的人才会靠女人。”

陈铭墨刚才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你说什么?!”

陈铭墨当年能做上掌门人的位置,除了自己的手段外,陈慕云母亲的娘家董家也是出了不少力,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