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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九思(18)

陈慕白好似没听见一般,半晌才回答,语气依旧轻缓慵懒,“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拿我当枪使。”

唐恪却没那么轻松,浑身僵了一下,立刻热络着靠过去,讨好的笑着,“这不是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皇室贵胄吗,气质这种东西他那种只有钱的土鳖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唐恪说完又看了几眼陈慕白,他似乎又在出神,试探着问了句,“心情不好?”

陈慕白又似乎没出神,很快抿了口酒回答,“谈不上。”

唐恪知道他向来心思深沉,想了想,“前几天我听我爸说你们家老爷子那边好像要有什么动作,你小心点儿。”

陈慕白对这种明争暗斗向来不放在心上,有的时候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会有些兴奋,可今天听到这些竟有些莫名的烦躁,“知道。”

唐恪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始轰他,“快走吧快走吧!你坐这儿都没有美女敢靠过来了。”

“是吗?”陈慕白勾着唇忽然笑了,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朦胧的温柔,眉宇间尽是风流,冲着包厢中央的人群眨了眨眼,很快就有美女跃跃欲试的想要靠过来。

笑完也不停留便站起来走了。

唐恪今天晚上被他的阴晴不定吓得够呛,这次没敢再拦着。

陈慕白刚从包厢出来,便在走廊上看到了熟人。

冤家路窄格外振奋人心,刚才还蔫蔫的陈慕白立刻神采飞扬的进入战斗状态。

“哟,这不是江少吗?江圣卓,字如玉,守身如玉,江湖盛传其不沾女色,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陈慕白抑扬顿挫的念叨了几句后转头问,“你这两年不是不来这种地方的吗”,说完还故意抬手看了眼时间,继续调侃,“这个点儿乖宝宝早就该上床睡觉了啊。”

江圣卓被他呛得满脸通红,跳着脚吼他,“你以为老子愿意来啊!老子是来找你的!”

陈慕白一脸看不起他的模样,“找我你打我手机不就得了?耐不住寂寞想来就直说嘛,何必拿我当借口。”

江圣卓竟出乎意料的回答,“老子凭什么记你的手机号?!”

陈慕白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爷也没什么必要在这儿跟你废话。”

“那个……”江圣卓顿了一顿,“乐曦刚才给我打电话,忽然挂了电话,我打过去没人接,我怕她出事,我知道你门道多,你能不能找个人去看看她……”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找个女的。”

陈慕白摸了支烟出来点上,痞痞的叼在嘴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天,又思索了半天,继而有些疑惑的问,“我怎么半点都没听出来你有求我的意思呢?”

江圣卓绷着张脸,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谢谢。”

陈慕白看他满脸的不情愿,哼笑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半小时后,两个人靠在车边,陈慕白边抽着烟听江圣卓细声细语的打电话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江圣卓挂了电话以后问他,“你在看什么?”

陈慕白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懒懒的回答,“看月亮。”

江圣卓也抬头看了眼,“看出什么了?”

陈慕白优哉游哉的吐出口烟圈,“花好月圆果然是容易出事儿的日子。”

江圣卓眼角一抽,其实他在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陈慕白正经的时候最毒舌,果不其然。

“我说,你们家巧乐兹也走了很久了吧,你就没寻思着换一个?女人不都是一个样儿的吗?”

提起这个江圣卓便开始表现出烦躁,抢了支烟点上,“你懂个屁!算了算了,跟你这种整天就知道利益交换的人说感情简直是侮辱这个词,在你眼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利用和被利用就没别的了。”

陈慕白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半晌,“其实女人在我眼里还是有区别的。”

江圣卓以为他孺子可教,凑过去问,“什么区别?”

陈慕白缓缓吐出答案,“上过的和没上过的。”

“……”江圣卓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回家睡觉了。”

“哎”,陈慕白冲着江圣卓的背影叫了声,“今天的这个局面虽说是孟莱造成了,可也不能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没有后悔过没能力保护她还招惹了她?”

江圣卓顿住,没回头也没回答。

陈慕白散漫的把烟蒂摁在车前盖上继续问,“你既不能护她周全,又何必拉她入怀?”

江圣卓声音轻缓的开口,“陈慕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江圣卓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陈慕白一低头便看到了烟盒里的那只许愿烟。

其实陈慕白并不经常抽烟,要么提神,要么便是心情确实不好,但这个习惯他一直留着。

第一排七支,中间一排六支,最后一排七支。把第一排中间的那一支抽出来,许一个心愿,然后倒放进去,这支烟,就叫做许愿烟。许愿烟不能给别人,不能提前抽掉,更不能留着不抽,必须在前面的烟都抽完的情况下抽,愿望才会实现。

此刻烟盒里还有几只烟,陈慕白却把许愿烟抽出来点上了,却也不抽,只是拿在手里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自言自语道,“我压根就不想懂,我没资格。”

陈慕白低头看了眼车前盖上烟蒂烫出来的印记,总觉得一个太孤独,又点了几支烟烫了个众星捧月的造型出来才开车回家。

☆、17 计中计

陈静康停了车一进屋就骂骂咧咧的,“哪个不要脸的把烟头按在车前盖上的?!也不看看是谁的车!不要命了吗?!”

陈慕白正在脱外套,听到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陈静康轻描淡写的开口,“我按的,怎么了?”

陈静康一下子被噎住,然后睁大眼睛猛地摇头,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拍马屁,“按的好按的好!我觉得按的特别有艺术范儿!可是……那不是您最喜欢的车吗?”

陈慕白皱着眉一脸莫名,“这话谁说的?”

在陈慕白淡然无波的目光中,陈静康硬生生的把本来指向陈慕白的手转了180度指向了自己,大义凛然的回答,“我。”

陈慕白没再看他一眼上了楼,走到一半停下来,“一会儿让顾九思到书房来一下。”

陈静康噔噔噔的跑到顾九思房间,惊魂未定的通知她,“顾姐姐,少爷叫你。小心点儿啊,少爷好像心情更差了。”

说完又一脸肃穆的补充了四个字,“红色预警。”

顾九思被他的样子逗乐,其实她算着陈慕白也该找她了。

顾九思在房间里计算着陈慕白洗澡喝茶的时候,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起身去书房。

敲门进去陈慕白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伏在额前,更显得清贵疏离,脸色……倒也看不出阴晴。

他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微微弯起一下一下的扣在沙发扶手上,看上去风平浪静。

顾九思低眉顺眼的站着,垂眸盯着陈慕白的手,风平浪静之下怕是暗波涌动。

半晌后陈慕白回神,淡淡收回了视线瞟了眼顾九思,声线低沉清冽,“坐。”

顾九思坐下后他才再次开口,“你去找陈慕昭的时候,他以为是陈铭墨让你去的?”

顾九思点头,“是。”

陈慕白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换了个坐姿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顾九思这才抬头和他对视,“我觉得让他误会挺好的。”

陈慕白侧脸的线条倏地变得刚毅凌厉,“你这么做,你以为陈慕昭会放过你吗?陈铭墨会放过你吗?”

当初陈慕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当初的预想是他来出面,东窗事发了陈慕昭知道这件事是他让顾九思去做的,陈慕昭只会把账算到他头上,不会迁怒顾九思。可现在陈慕昭以为这件事是陈铭墨的意思,他吃了闷亏不会动也动不了陈铭墨,只会把账算到顾九思头上。而且陈铭墨似乎已经听到了些什么,假传圣旨这种事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他今天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牙根痒痒,折腾了那么多人现在对着她才把火真正的发了出来。

看到顾九思沉默,陈慕白抿住唇角,脸色愈发沉郁,连语气都冷了几分,“顾九思,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替我做事,不过就是不信任我能保得了你而已!我跟你说的话你当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吧?!既然这样,你就继续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看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