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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厘米的阳光(9)+番外

完了,她只能暂时又关上了水龙头。

这是交响乐团的老师啊,为什么会管她这个民乐团的……

鲁老师摇头,招手让她过来,她走过去,被鲁老师一把揽住肩膀:“借口吧?听说你最近看漫画看得废寝忘食?”

“没有啊,”纪忆摇头,柔声细语地说,“才不是呢鲁老师,我是冤枉的。我们历史老师让我列年代事件表,然后复印给全班同学复习用……”

老师笑起来。

他们是站在训练厅门口的,没说了两句话,就听见有钢琴的声音。纪忆好奇,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训练厅训练?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教室了吧?她探头,发现训练厅东侧的钢琴前坐着的人,竟然是季成阳。

她有些懵。

就听见鲁老师在说:“我以前带过最好的学生。”

“他……以前也是学校乐团的?学校交响乐团不是没有钢琴编制吗?”

所以很少有人去弹那架钢琴,只有乐团里自己有这个爱好的偶尔才玩。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离的远,老师也似乎很想继续听下去,就没有立刻叫他。

于是纪忆站在老师身边,看着他,听着他弹。早晨匆匆一见后,心底那一丝丝焦躁和心神不宁都慢慢消失了……弹钢琴的男人之所以吸引人,或许就是因为如此端坐的姿势,还有手指在黑白键上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别的演奏方式。

如果小时候没有放弃弹钢琴就好了,或许,也能和他一样,坐在这里,在冬日苍白的光线下,如此完美地演奏一首曲子。

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还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管是他的弹奏方式,还有他这个人。

曲终,他似乎很怀念地摸了摸钢琴,起身回头,看到老师和纪忆,微微一怔,随后恍然记起纪忆读得就是自己的母校。他走过来,刚想说话,预备铃声就响起来,纪忆睁大眼睛:“我去上课了——”她转身就往教学楼跑,还有一分钟就是上课铃了。

她以百米赛跑速度爬上四楼,累得几乎趴下,还是没赶上。

讲台上,英语老师已经开始抄写板书。

于是她就拿着还没洗的饭盒,当着全实验班高材生的面,低头,猫腰从讲台前溜进去,坐好。身后殷晴晴火速递来小纸条:去哪儿了啊?

她迅速写下:洗饭盒去了。

纸条扔回去。

她还忍不住透过窗户,去看教学楼东侧的文艺中心。

终于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真实起来。

你回来了,还会……走吗?

☆、第七章故人已归来(2)

周末,她回家。

暖暖沉迷QQ聊天,却无奈被看管太严,只能趁着纪忆每周末回家,才能痛快玩。所以她一回来,暖暖就来报道了。

“我小叔回来了。”暖暖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

她嗯了声,边看数学习题,边用牙齿一点点把苹果皮咬掉。厚厚的一摞卷子,密密麻麻地都是字和她自己添加的注解。可惜,看起来认真在看,其实神经已经微微紧绷,想听暖暖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

她瞥了眼电脑,发现……暖暖在打“我也很想你”……

“暖暖你网恋啊?”她惊讶。

“嘘,你小声点儿,”暖暖回头,轻声说,“是班长。”

纪忆眼睛睁大,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他在网吧,边做题边和我聊天呢,”暖暖小声说,“回复的真慢啊。”

“早恋……”纪忆喃喃了句。

“我呸,我已经是有身份证的人了,”暖暖回头笑,“小西西,如果你恋了,那才真叫早恋,十四岁的小西西哦。”

小时候不觉得,尤其上了高中,年龄差立刻就显得好明显了。

而且暖暖自从上了高中,还特别喜欢叫她小名,以此为一大乐事……

纪忆低头,继续咬苹果皮。

因为说到身份证的问题,暖暖倒是想起了马上要到来的寒假,还有纪忆的生日。每年寒假或者暑假,暖暖都要去成都,陪外公一起住一个星期。“西西,你和我一起去吧,”暖暖终于看到班长回复,马上噼里啪啦敲了一堆,“正好给你过十四岁生日,还有,我小叔也去哦。”暖暖最后一句话是顺口说的,她却听到了耳朵里。

“我们和外公一起坐飞机,不用身份证,回来要自己做飞机,你记得啊,”暖暖最后还不忘提醒,“没有身份证的小孩子,记得要户口本。”

结果这学期她考得奇好。

等拿到成绩单,又趁着二叔三叔带着老婆回爷爷家吃饭,爷爷奶奶开心时提出来,想要和暖暖去四川。她说完,低头去吃自己碗里的饭。

“去四川啊,要不要问问你妈?”三婶随口说,她刚才嫁过来,并不太清楚情况。

倒是爷爷清了清喉咙:“你刚才说什么?是要户口本吗?”

“嗯。”她翻看过,自己的户口是在这里的,而不是在爸妈家。

“拿去吧,记得小心保管,听话一些,不要给暖暖爸妈找麻烦。”

她低头,又嗯了一声。

吃了饭她立刻给暖暖打电话,暖暖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粉蓝色的箱子跑下来:“我妈说你没出过远门,肯定没有这个,”暖暖说完还塞给她一张写满字的纸,“这上边是你要往箱子里装的东西,是我妈让小叔写的。”

非常……特别的字体。

其实,她从小到大认识的大人都写字很漂亮。

她曾好奇问过三叔,为什么军人的字都特别漂亮。三叔笑起来,很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因为闲暇时间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大家就都练字了……后来她进实验班,看到班里理科很好的学生,字大多写得很没风骨,就明白了,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都忙着做卷子了。

可是季成阳的字,却少了些军人笔下的硬气,多了些柔和洒脱。

不是说观字如观人吗?怎么不太像他……

“羽绒服、手套、帽子……”每两个物品都是一行,她一个个读下来,然后,就看到了最后一行,“……卫生巾。”

天啊。

她拿着字条,忽然就觉得很烫手,听见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直跳。

这个字条是暖暖拿下来的,她不会也看到了吧……纪忆竟然有些心虚,还有十二万分的不好意思。她自己去买这些的时候,都要趁着超市人少的时间去结账,甚至有时候结账的是男孩子,都能默默站在远处许久,等着女孩子来换班才好意思上前……

他就这么写出来了……

还是写给她的。

纪忆整个晚上都因为这件事纠结,甚至做了好多小时候的梦,还无数次重复自己第一次去买卫生巾的尴尬场景。第二天,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那字条好久,最后还是和风筝一起放在抽屉里,加了锁。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而且……不能让别人看到。

自从装好箱子,她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她把平时最喜欢穿的和用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好不容易装箱又不想再打开,只能别别扭扭地熬到了走得那天。

她背着双肩包,等暖暖来叫自己,却等来的是季成阳。

“双肩包装了很多东西?”季成阳扫了眼她鼓鼓的书包,有些奇怪。

明明有箱子,怎么书包还装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卷子,”她低头说,“数学卷子。”

为什么看到他,就想到那张字条呢……

等他帮自己拎着箱子走下楼,纪忆才知道,这一行人只有暖暖外公、暖暖妈妈、季成阳,还有暖暖和她自己。

北风吹得特别厉害,把她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

“小西西,你刘海都乱了,不美了哦,”暖暖心情大好,替她理顺齐齐的刘海,“我们要去征战成都了!还有……”暖暖声音低下来,“我刚才听我妈和小叔聊天,小叔还要去稻城亚丁,我一定会死皮赖脸蹭着小叔,让他带我们一起去的。”

稻城亚丁?

好像是欧洲城堡的名字。

纪忆来不及多问,就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一路畅通到机场,登上飞机。飞机上只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伯伯,纷纷起身向暖暖外公招呼,有个年纪偏长的伯伯看到季成阳,略一愣神,旋即就笑了:“这是季家的小儿子吧?”季成阳似乎也认识那个伯伯,礼貌笑,招呼了一声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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