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生一世/突然想要地老天荒(2)+番外

南北笑著说:“这里最好的翡翠,应该还没有都拿出来。”

“真的吗?”那个女人眼睛里有着愉悦的情绪。

“如果有,可以都拿出来。”程牧看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久违的故人。

“稍等。”

她说话的声音低下来,偏过头去对身边早已熟识的店员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有人端来了她所说的那些“很好”的镯子。

那个女人应该是很懂这些的人,眼睛里满满的欢喜,低头一个个细看过来。

她站在女人左侧,悄悄把视线越过去,无声问他:女朋友?

程牧手肘撑在红木桌边沿,只是瞧着她,眼睛里仿佛有着笑,可却没有露在脸上:“这些看起来都不错,有没有特别值得收藏的?”

对于她的问题,他万全漠视了。

“有,”她轻扬起嘴角,对店员要过来钥匙,走到巨大玻璃展柜前,打了锁。

如此大的展柜,却仅有两个玉镯,足可见其价值。

她却没有犹豫,将并排的两个玉镯都拿出来,挑了最小的那个,转身替女人试戴。她轻握住女人的手,将玉镯自并拢的四根手指穿过去,压到了拇指下的虎口处,尺寸竟然非常合适:“这个值得收藏,大小也很适合这位小姐。”

“怎么不直接戴上?”程牧饶有兴致,看了眼她手里的玉镯。

“尺寸合适的镯子,戴上就很难再摘下来,而且玉镯合适就等于选取了主人,硬要拿下来也不好,”南北说得有模有样,“这是用来镇店的宝贝,还是要先生和小姐考虑好,才方便试戴。”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店员,绷着不敢笑。

这话说的虽然唬人,可话语完全不专业,倒像是江湖骗子。要不是沈公预先留下话,这位大小姐无论做什么都随她,她们还真不敢让南北这么直接拿出来。

不过道理倒是真的,虽然店里有专门用来取玉镯的手油,可这样合适的尺寸,戴上再要取下来,的确需要吃些苦头。

她本是想吓唬吓唬他。

没想到程牧真的就拿过来,直接一套,给那个女人戴上了。

南北眼看着这么好的玉镯给了别人,轻吐口气,给女店员示意可以算账了,女店员抿嘴笑笑,没有往柜台走,反倒直接躬身,引着两个人走出了屏风。

“是熟客吗?”

“不是,沈公派人带他来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挑中什么,都算是送给晚辈的。”店员很是唏嘘,亏她们还为老板省钱,藏着这些最好的翡翠,没想到就被南北给败了。

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南北乌龙间的一个玩笑,送出了市值七千万的玉镯。这间玉坊本就是做私藏和地方政府展览用,算是沈家给故里增添的一些政绩。所以少了什么,多了什么,倒不会有人真的去计较。

“没关系,都不过是李莲英那个老太监偷拿出宫,被卖到海外的,起码给了那位,还是长久在中国境内,算是保护国宝了,”只有和她一同长大的沈家明,说话颇为酸溜溜,“大不了记在你哥哥账上。不过北北,你怎么会对程牧阳这么慷慨?”

她怔了一瞬:“你是说程牧阳?”

“是啊,程老板的第四个侄子,程牧阳,”沈家明站起来,仔细端详窗口笼子里的鹦鹉,“程家从来都是选贤不选亲,自从程公迈入七十岁开始,这个程牧阳越来越频繁出现,俨然已经是程家的小老板。”

她喔了声:“我认识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程家的人。”

沈家明倒是有些意外,却疏忽了金刚鹦鹉的厉害,险些被啄到手指。可就在鹦鹉疯狂撞笼子的时候,还不无感慨地瞧她:“真巧。”

“是啊……真巧。”

程牧阳,他原来就是程牧阳。

手中的红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江浙刚好进入了梅雨季节,天气像是多雨的云南,都是熟悉的气候,倒也不觉得离家很远。

现在想想,似乎自己始终就生活在多雨的地方。在比利时的那几年,也是多雨,可是气候却非常舒服,夏天最高超不过28度,冬天深夜最低只徘徊在零度。

可虽是雨雪多,却大多是粘稠的小雨,和落地即化的小雪。

那场堵上900公里的大雪,十数年难遇。

那时候她被送到医院,医生用比利时味道的法语不停追问,到底是谁取出的子弹?程牧终于被迫承认是自己时,她还诧异于这个男孩子的胆大。只不过他手边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伤口真是难看的不行。

后来再如何补救,她右臂上侧都留下了明显的疤痕。

几个同学都被吓得不轻,倒是她这个中弹的,还有那个蹩脚的伤口处理员都很镇定。她小时候在云南曾经历过真正的枪战,所以除了疼,真就没什么负面情绪,可从警察做笔录,到最后住院,程牧也都没表现出特别情绪,的确震撼了她。

那时以为是学物理的,大脑构造不同。

可是到今时今日,她总算有了答案。程家是以军火生意为主,他怕才怪。

难怪,他才从头至尾都只会问她:“你还好吗?”

真是……过分。

那时候因为天气潮湿,伤口并不是那么容易好。

回到学校后,很多同学都发现她身边多了个漂亮的混血男孩子,兼任保姆。当时南北和个俄罗斯女孩住在同一个房间,他个男孩子进出总是不方便,可没想到同住的女孩竟很愿意成人之美。

某晚她埋头做数分的课业,那个女孩子才问她被个男孩子暗恋这么久,有什么想法没有?她有些茫然,俄罗斯美女穿着小短裤,晃荡在她眼前说,那个叫程牧的男孩子自从她入校时,就开始关注她了。

之前的事情南北真不知道。可当时的她,却早有了感觉。

不过她太特殊的家庭,让她没有深想,而且似乎,她对他还差了那么一些些感觉。

况且如同程牧这样的物理系高材生,应该一路读书,最后顺利进实验室才对。

根本不该有任何牵扯。

只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她试探过他。

“你对军火买卖之类的,有什么看法?你想要过那种日子吗?”她仰靠在椅子上,举着自己的书,眼睛却在悄悄瞄着他。

她真的很享受,这样一对一的中文对话。

他的语调非常标准,比起自己这个前后鼻音不分的人,真是规整了不少。

程牧瞧了她一眼,用笔尖轻敲点着桌面,有那么一瞬笑得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听上去,你很憧憬?”

“怎么可能。”她摇头晃脑,嗤之以鼻。

那个下午,外边是比利时常有的阴雨天,他坐的离她很近,身上的衣服都是特意烘干过的,有淡淡,暖暖的味道,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

不得不说,之后她再没有过这么贴心的保姆。

☆、第二章程氏程牧阳(2)

她并非是沈家子孙,到真正祭祖的日子,理所当然成了最闲的人。

沈氏在江南已经传承到二十六世,数百年来屹立不倒,本就备受关注。沈公这次又是二十几年来初次返乡祭祖,自然有不少媒体紧随其后,把这家事弄得如同作秀。

天朦朦亮的时候,祭祖已经开始。

南北混在记者人群里,远远跟着沈家一百多人。今天来的媒体,大多是地方政府为了政绩请来的,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最多也就允许媒体随行拍照,绝不会接受正式采访。

众人从祠堂观摩,一路到内堂奉香,最后踏上先祖墓道,行至墓前,开始论资排辈地鞠躬奉香。

一排排白色的菊花,每个人上前时,都会弯腰添上一株。

她身前的两个记者,难以挤到最内侧,索性放下相机开始低声八卦。

“现在献菊花的是沈卿秋,今年在墨西哥竞选财政部长,没想到他辈分这么低。”

“这种大家族就是这样,你看他前面的男孩子,看站着的位置比他辈分大,看着也就十五六岁?”

……

八卦这种事情,自然有虚有实。

她听得乐呵,也权当作是消遣。

到接近午饭的时间,祭祖终于告一段落,沈家安排了所有境内外的媒体人用餐,地点就在老宅,由专门请来的师傅做斋膳。几个常年住在台州的人,负责媒体和那些地方领导的用餐。

而南北则始终跟在沈家明身侧,由于样貌太出挑,被不少人记在了相机里。小小的一张脸孔,眼角微扬,大多时候不喜欢笑。

可偶尔和沈家明说话的时候,总能被逗笑,不知道的还当真是一对璧人。

可若有人真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必然会发现自己错了。

上一篇:我的曼达林 下一篇:轻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