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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有九分(15)

其实也没什么。

江问本来就是她连想都不该想的人。

*

天黑之前,孟瀚漠提了点水果来看逢宁,他打电话要她出来校门口。

他在抽烟。逢宁就没形没状地蹲在旁边花坛上陪他讲话,嘴里还咬着小半根糖。

保卫室里的门卫老头儿欲言又止,往这边看了半天。

“哥,你抽烟抽的好凶啊。要喝点水不,我帮你去买一瓶?”

孟瀚漠掐了剩下半截烟,唇畔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等会还有事。”

“你还在马哥那边看场子啊?”

“没,偶尔过去帮帮忙。你呢,上高中感觉怎么样?”

“没啥特别的感觉,集体生活过不惯,感觉不太自由。不过我倒是遇到个挺乖的小姑娘。唉,你都不知道我多有魅力,现在这小孩儿都成我粉丝了。对了,你有时间帮我看看我妈啊,我怕她一个人在家闷出毛病来。”

孟瀚漠揉揉她的头发,“知道。”

逢宁剥了橘子,撕下一半递到他嘴巴,笑眯眯的,“来,我们比赛,老规矩,谁先一口气吃完谁赢。输了的罚十块钱。”

马路对面,江问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夏日傍晚六七点,橙色的夕阳缓缓坠落,人来人往。他静静看着他们,一辆货车开过,挡住视线,又快速驶离。

一帮男孩子刚吃完饭,三三两两勾搭在一起说话,有人出声,“江少爷,过马路小心看车。”

耳边喧哗高低起伏,江问被唤醒,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嗯了一声。

晚上回到寝室,赵濒临洗完澡出来。他坐在床沿,翻刚买的篮球杂志,高呼詹姆斯实在是太帅了。

叽里呱啦说了很久,都没人响应。

江问一言不发,支着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书桌上,显然把他的话连耳都没过。

赵濒临终于察觉出不对,探头瞄他,“冒昧问一句,谁惹到你了?”

江问极为冷淡地开口,“离远点,别跟我讲话。”

*

逢宁初中曾经教过赵为臣追校花,说过一句挺经典的名言:

泡人,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她)习惯你的存在。不管讨厌或者不讨厌,被当成有病都无所谓,首先要找足存在感,让他(她)习惯了你的存在,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所以逢宁也是这么“泡”江问的,仗着地理优势,有事没事就往他课桌上丢个散装巧克力棒棒糖之类的甜食。

罐装的太贵了,她倒是也不太舍得。

江问早已经习惯拒绝别人,熟练地把她送的东西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全丢进垃圾桶,毫不留情。

但逢宁是什么人?她是典型外表花瓶,内心强大,刀枪不入。她完全不受影响,我送我的,你要丢就丢,一点都没有被人冷落的自觉。

这么过了几周,反倒是江问有点架不住。

江问家教严格,平时对谁表面上都挺礼貌的。但那都是装的,一旦脾气来了,任谁来了他都用下巴看。

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下了,大家急着回家,逢宁收拾好东西。身边的座位一个一个空缺,她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安静,拿出笔记本,帮隔壁某学渣开始写50元的付费笔记。

江问直接把东西放到逢宁桌上,居高临下,“谢谢你,以后不用送了。”

逢宁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她停下来,茫然地抬起头,上下打量他两眼,无比平和,“为什么?”

沉默了一会,江问道:“我不喜欢。”

逢宁嘴里哦哦几声,用笔头敲了敲纸,郑重其事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我记下来。”

他心里憋了火,控制不住地说,“我、不、需、要。”

逢宁龇牙咧嘴地,“可我就想送。”

他突然怒了,忍不住拔高声音,“你送我东西干什么?!”

“还问这种问题?”她歪着头,坏坏地拖长语调,继续抄笔记,“明知故问。”

“你就这么喜欢四处招惹人吗?”江问压着火气笑,可笑容难看。

她顿住两三秒,才开口,“呃,我招惹谁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问的校服还没换,蓝白色短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衣领雪白到耀眼。这时候天还未暗,从云层间隙扑杀出朱红的晚霞。他年纪不大,眉眼轮廓却像是用国画工笔才能勾描出来的生动,还有一种从小娇惯出的凌人傲气。

她做了什么惹怒了面前这位小少爷?让他狠话放的简直跟发现老婆出轨还捉奸在床的中年男人没两样。

逢宁仔细回想,没出声。

“呵。”江问将两只手撑在她的课桌上,俯低了身子,慢慢地,对她露出一个极其刻薄嘲讽的笑,红得滴血的薄唇一张一合,“为了吸引我注意力,你还真是费尽心思。不过你这种女生我见多了,我劝你千万不要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有这个时间,不如把心思好好花到学习上,说不定还能有点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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