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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兽(175)

“晏天阳!你杀人也得拿出一个理由来!无故残杀使团,残暴冷血,视邦交为儿戏,这就是你们沇国的待客之道吗!”

熹帝把玩着银鳞,一副昏君样子,“让您见笑了。”

妘戟不敢置信。

“我要杀就杀,哪儿来那么多理由。”熹帝眼神阴鸷,似笑非笑,“一国之君,不就是可以胡来吗?”

话音一落,暗士拔刀——

使团众人俱是一凝,褪去惊慌之色,自动分为两拨,一拨以身肉搏,与暗士对战,一拨极速飞跃,飞身跳入水中。

妘戟亦转身,飞速朝御池掠去——正当他要跃进水中时,一股力量将他定在空中,下一秒,妘戟被抓回地上。

晏沉站在池边。

妘戟看向他,冷笑道:“我们不过是求一活路罢了,和情兽一族有什么不同?你容得他们,容不得我们,可真是——”

晏沉顺手拔出身旁某暗士的长刀,眼一眨不眨,一刀划去,妘戟脑袋飞离,眼睛怒睁。

熹帝看着他。

晏沉气沉丹田,双手排内力而出,御池之水螺旋升起——水中,慢了一步的二三人困于水柱之中。

殷三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当看清水柱中的人时,瞳孔亦一缩。

鲛人!

使团三十六人,无一人有倾国之容,然水柱之中三人,俱为倾城之色。他们两男一女,俱为深蓝色长发,上半身覆闪闪发光鳞片,腰部以下,皆是巨大鱼尾。

然此景只现了一瞬。三人一离开水,鱼尾瞬间变成人腿,头发颜色亦褪为黑色。

三人跌落地上。

黑衣人转瞬立于其身后,绞手缚之。

晏沉动作未停,搅起更深更粗的水柱,然未见一人。他倏尔侧头,弃水流抓地上三人,然终究晚了一步,地上三鲛人俱咬舌自尽。

晏沉目光沉沉,盯着失误的暗士。

三暗士蓦地跪下。

他们没有见过鲛人,一时失神,忘了做防其自尽的准备。

晏沉垂眼:“自去领罚。”

下一瞬间,一剑从身后射出,擦三暗士脖颈而过,三人扑倒在鲛人旁边。

晏沉不语。

熹帝伸手,剑转瞬飞回其手中。他用黄色丝帕缓慢拭去剑上血迹,淡声道:“没用的东西。”

晏沉命道:“派人去御池诸口守着,护城河近日严防。”

“是。”

中庭寂静,暗士俱垂眼而立。地上,十几具尸体乱七八糟横放。血流顺着石缝四处流淌。

熹帝挥了挥手。

远处,一大铁箱轱辘轱辘滾来,随后停至庭边。

暗士迅速分为三列,一列搬运尸体,一列清理血迹,一列立于铁箱边。

一柱香后,第三列暗士运铁箱而去。

熹帝道:“今夜宴饮,宾主尽欢,琉尾洲使团大醉归府,一更乃归。”

殷三苍静静听着。

“府中下人玩忽职守,火烛不慎,使馆失火。”熹帝叹息一声,“众人虽全力抢救,欲负使臣逃之,然火势甚大,桓倒柱折,使臣府全府,无一人生还。”

殷三苍跪下,“是。”

一更后,使臣府火光冲天。

熹帝和晏沉站在城楼上,俱看着红光隐隐的远处。

“情兽一族,最近可有异动?”

晏沉回:“儿臣必竭力杀之。”

熹帝一顿,语气稍缓,“你最近身体总不大好,还是不要过于劳累才是,量力而行,徐徐图之,不急于这一时。”

晏沉回:“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懈怠。”

熹帝一时无话。

二人又默默看了远处半晌,下楼离开。

晏沉回到太子府。一进门,身体颓然倒下。

白狐瞬间冲到他身边,化形一瞬,挡势缓冲,晏沉倒在鄢枝怀里——下一秒,白衣美人又瞬间化作白狐,一人一狐扑在地上。

但因有这一抱,晏沉落地绵软,未曾受伤。

他喘息一下,坐起来。

狐狸朝他担忧一叫。

晏沉将其抱起,道:“无事。”顿了顿道,“鲛人潜水欲逃,情急之下运功捉之,身体一时不受,缓一阵就好。”

狐狸放下心来。

晏沉六日前还在阳城,二人俱是重伤之身,按理说此刻不该出现在楚都。

此事多亏鄢勿帮忙。

鄢勿狐身巨大,正好可驼一人;且他速度极快,远超鄢枝,故三日便抵达楚都。

时机恰好,晏沉正好赶上。人证物证俱在,熹帝怒不可竭。

琉尾洲受此重创,短时间内应不敢再轻举妄动。晏沉也正好趁此机会,可好好修养一阵。

晏沉将今夜之事说了一遍,狐狸以呜声回应。

晏沉缓缓摸着她皮毛,半晌道:“你明白过来吗?”

狐狸蓝蓝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明白了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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