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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冬暖(5)+番外

家珍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

良久,家珍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我一下,“对不起,安桀,我……”

“没事。”我笑笑。没有人不会为自己多多考量,自私,是人之常情,不自私,是圣人,而圣人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今天不是为简安桀接风嘛?怎么主角都不说话的。”

我一愣,掀睫看向开口说话的叶蔺,无奈叹了一口气。

叶蔺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眸,一手向后轻搭着椅背,神态闲雅,前一刻的气焰已经全然消散,剩下的是一如既往的庸懒与轻浮。

“没什么说的。”我有点无力地开口。

“怎么会?”叶蔺说着,声音是假装的诧异,“这么久没看到老同学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太过柔散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不过,这里的所有人中大概也就我能听得出来吧。

“对啊,安桀,跟我们说说吧,什么都行。好歹你在法国也呆了那么多年,总遇到过一些好玩的事吧!”裴凯笑着插话。

我无奈,想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事。”不好玩的事倒是很多,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了。

裴凯奋力怂恿,“怎么会没有呢,比如,你在法国的生活啦,比如,嘿嘿,有没有遇到帅哥啦……”

我淡笑道,“法国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倒是的确挺多的。”这是事实。

“真的吗真的吗!”林小迪兴奋的叫着。

“那你在外面应该谈了不少恋爱吧。”这时说话的是杨亚俐,很自然的神态,大家闺秀的典型。

敛下眼睑,没有接话,再次无聊地把玩起手上的杯子。

“感冒就不要喝酒了。”是朴铮的声音,挺威严的。

因为刚刚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林小迪往我杯子里倒了什么也没注意,渴了就想拿起来喝了,现在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红酒。

我笑笑,放下酒杯。说实在,我还真是喝不了酒的人,因为对酒精过敏的关系,如果不小心碰了,身体会发痒,喉咙也会发疼,如果严重点甚至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只是关于这点很少有人知道就是了。这里知道的大概也就一个。

叶蔺看着我,玩味得勾起一抹浅笑,“简安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这话一出,又是换得一片宁静。

我无奈叹气,漫不经心地说道,“六年的时间,什么都会变的。”

叶蔺的眸光忽然变得异常冷沉,随后慵懒一笑亦恢复轻佻,“是啊,六年,2190天,52560小时,3153600秒,的确是什么事都会在这些数字之间改变啊。”

我的手僵了一下,没再接话。而且——这样的话题说下去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谁知叶蔺却不想就这么结束,起身走向我,步履沉缓,“既然今天是为简安桀接风,那我们大家就一起来敬她一杯!庆祝她六年来的‘第一次’光荣归国!”说完一饮而尽。

高大的身形、过近的体热,压迫着我所有的感观神经。他曾经是我放开所有身心去接受的人,而现在呵……

“不赏脸吗?”

抬头迎视着那韵着复杂光影的深沉眼眸。

胸臆中梗着的一样东西让我难受的咬白了嘴唇。

“叶蔺!”朴铮站起来挡在了我身前,语气里带着火气。

大家纷纷扫视着眼前这意料之外的一幕。

裴凯立刻打圆场,家珍林小迪也积极地附和着在那招呼着人动筷子吃饭夹菜。杨亚俐站起来走到叶蔺身边,拉了拉他的手,“怎么啦你今天这是,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她说叶蔺是小孩子?这个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男人竟然被人说成是小孩子!

拿起酒杯。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拚了命吞咽,压抑,却还是将最后一口呛了出了,痛苦地捂唇频频咳嗽,胃中的火热转嫁到全身,皮肤开始奇异的犯痒,意识也逐渐的一点点瘫痪……

“简安桀,把你那个醉鸡给我!找死啊……酒精过敏还敢吃这个!”风吹散的已不只是往昔的记忆……

Chapter7

醒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药水味,四周静悄悄的。

“醒了。”

幽暗的灯光下,朴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严肃。

我勉强牵了牵嘴角,“回国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说好什么了,原本以为那红酒充其量就只是让我出点红斑什么,结果却搞得进了医院,真是有点夸张了。

“抱歉。让你担心。”现在似乎只能说这个了。

“是该抱歉了。”说到这里,气氛也没那么严肃了。

忽然想到什么,朴铮嗤笑道,“那个林小迪啊,呵,竟然被你吓得都哭了,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跟个小泼妇似的。”

“恩,小迪,人比较感性。”

“是啊,感性的要死!我花了半天才把她给唬回去。”顿了一下朴铮又说道,“知道你嫌烦。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恩,谢谢。”睡觉休息的时候的确是不太能接受一点点杂音的。

其实,也不太能接受在医院里睡觉。

看了看手臂上的输液管,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们回去吧朴铮,我不想呆在医院里。”

“再等等,至少得把这瓶点滴打完,你有点高烧。”声音不强硬,但能听得出里面所含的坚持。

无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更何况有人在我旁边我反而会睡不着。”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再过来。顺便回去给你弄点吃的,这边的东西你肯定又吃不惯。”

“我要吃那绿豆蜜糖粥!”

“知道了!”朴铮站起,拿了床尾的西装外套,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看向我,“安心休息,都会好的。”

我笑笑,没有答话。

睡梦中仿佛感觉有人进来,很累,先前又吃了好些感冒药,所以困得睁不开眼。一双冰冷的手将我的手握住,感觉很难受,想要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睁开眼睛,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只听到墙上挂钟规律的滴答声。

抬起右手,苍白而纤瘦,拔掉左手上的针管,起身去了隔间的盥洗室。

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手。

第二天醒过来时,没有看见朴铮以及朴铮的粥,倒是非常意外地看到了杨亚俐。

“叶蔺在哪?”语气是依然的大家闺秀。

因为不太能接受躺在床上跟一些人说话,尤其还要仰着头看,所以干脆再一次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护士小姐连着给挂了两瓶),起身下床,披了件外套站到窗户前,十二月底的这场大雪已经停息,剩下的是一望无际的银白以及零下十几度的寒冷。

“我只问一句,叶蔺在哪?”语气依然沉着。

“为什么来问我?”我不由觉得好笑,毕竟这样的身份位置,不该是由她来问我这句话的。

“我知道他一定来过这里。”

我想了一下说道,“他有没有来过这里我不知道,但是,杨小姐,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看到过他,至少从他敬我那杯酒开始,没有。”语气平淡。

杨亚俐看着我,评估着话里的可信度,良久之后开口,“我不会把叶蔺让给任何人,包括你,简安桀,希望你记住这一点。”转身,在移步之前再一次道,“祝你,早日出院。”开门出去。

理智而美丽的女人啊,却也是被爱情折服的可怜。

手机在桌上旋转震动,又是一个新号码。

接起没有说话,向来习惯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在哪里?”声音有点熟悉又陌生。

“……谁?”平实地问出疑问。

对方那头似乎有点诧异于我的话,静穆了良久方才冷冷说道,“席郗辰。”

清晰的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一瞬间的颤抖,继而又恢复平静。

“……有事?”绝对没有想到是他,毕竟他一向是能不跟我接触就绝对不会接触的人。

又是长时间的静穆,“简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声音冷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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