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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212)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我这个吃人嘴软的只能悻悻关了电视去吃我最爱的糖醋小排和西湖牛肉羹了。

后面排练的事情就正常的进行,戏因为换了批演员,又批下来新的经费,何鲸心思就开始活络,见天在剧院和我吵架。吵了半个多月,才算是磨合好了。

其实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一般导演也就是想征求一下编剧的意见,少有何鲸这样非要跟我掰扯清楚的。他要求整个主创团队对于剧本的理解要达到一个非常一致的高度。这对我来说简直把我剥光了展览差不太多。剧本围读是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不是说大家各自拿着自己的角色读好就行,何鲸作为一个游究根问底习惯的人,上来就给我抛了一些非常刁钻的问题,例如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题材,为什么要让主角介乎在疯子和演员中间的状态,为什么安排一个成年人演婴儿的戏。

那种围读比起对戏熟悉角色更像是大家坐下来做研讨会,一开始只有何鲸一个人在跟我说话,慢慢的其他演员也会有各自的想法,剧本乃至于舞台表演很多方面就在这样一次次的讨论中慢慢趋于成熟。

当然,何鲸这个暴君,总会在头脑风暴的最后一锤定音到底怎么弄。他的决定不一定是满足所有人需要的,并不尽善尽美,但是是他判断出来最符合表达重心的结果。

而这个暴君,逐渐开始给了项知言非常大的创作自由。

我们在排戏的时候,他明着和所有人,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一场以项知言为绝对中心的多幕戏,这场戏的出彩与否主要事要看他的演技能否在铺垫的最后爆发到足够高的高度。

“从现在开始,我不要求你演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何鲸这么对项知言说,“我信任你,我需要一个只有你才能演出来的角色,一个独属于你自己的主角。”

他这么和项知言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我觉得很多我迫于感情没法传达到位的话,何鲸居然能帮我说出来。简直是神奇。

那天放工之后,我让项知言先回家,约何鲸去shark night喝酒。

苏路北这里后来我只带项知言来过,她看我带了别人来还朝我挤眼睛。我怀疑她又要给项知言发消息告密,直接甩了2000买她闭嘴。

那天我和何鲸聊了很多东西,戏剧,导演,编剧,聊曹禺,聊焦菊隐。

“很有意思一件事。”何鲸跟我碰杯,“莎士比亚的时代,大家去剧院里都看《哈姆雷特》,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后来影视剧的受众越来越广,就没人再看莎士比亚了。看的人还会让人觉得矫情。”

他这话说的像是抱怨,我和他共事几个月,知道他其实不是这意思,接过话头:“焦先生原来在人艺主持话剧改革,说的也就是要让话剧贴近百姓生活,同时要兼顾文学性。”

“曹禺先生的《雷雨》。”何鲸说:“现在说起来都是大作了,但是如果说简单点,其实说的也是家长里短那些事,谁去看都很容易理解,很清楚讲的是什么。如果作品观众都看不懂,还需要去做功课,去解说,其实是作者的无能。”

我笑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你当时为什么挑中我这个剧本。”

何鲸说:“还能为什么,因为又好懂,

又荒诞,又自由。”

我笑,再敬了他杯酒。

苏路北调给我的酒度数都低,倒是可以陪他多喝一点了。

酒过三巡,项知言开车来接我们。我们先把何鲸送回他家,再汇入湖城明亮的车海中慢慢开回家。

快到秋天的时候,《山祭》和齐东的那部《四相人生》都上映了。

《四相人生》直接上的视频网站,没上卫视。谢崤和我憋了半年的气,就是等着这部剧上映,拉着方德涵来我们家吃饭,一边看首播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头一次没见面就损他。《四相人生》拍的不错。选角简直是神仙,太贴原著了。谢崤为了这部戏简直去了一层皮,自己原先带的项目都搁置了,等着这部上线。现在说起来都很感慨。

值得一提的是,《四相人生》那边对幕后的花絮特别良心。谢崤作为总编剧,和原著齐东一直都保持着和导演和主演一样的的曝光度。后来《四相人生》的播放爆了,谢崤人生头一次接到了一堆访谈的邀约。有好事者把谢崤之前的剧作都列了单子出来吹捧他,要么大制作,要么口碑不错,很是红了一阵。微博下面都是在催他新作的留言。

他后来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跟我感慨那个投资方,说那个投资方是真的有胸怀也有眼光。

我说你拉倒吧,就是人家尊重你帮你红了一把你才说人家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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