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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223)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我真的觉得全身的血的冷下来,羞辱我竟然只是个开头,目的还是我爸书房里面那些资料。

孟建华这个人真的太阴险了。

“如果我不配合呢。”我冷声开口,我知道自己是在赌气,但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就算开放书房给他们检查,到头来也可以说初稿已经被我销毁。

我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个人,因为他往往比我能想到还要下作恶心。

费远柯对我的抗拒没什么太大反应:“可以,那我们现在也清楚你的态度,你先回去吧。”

我愤而起身,直接出了会议室。

文老没有出来找我,继续留在会议室和费老他们说话。门口有其他的青年编导等着我,手里还拿着我的包。

我真的是气笑了,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经历一次扫地出门。

我给项知言留了个言,就自己打了车回家。他现在红了,我不方便在外面公共场合等他,只能自己先回去。

我从上了计程车开始,就一直在用手机查这一两天里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东西。

先是几个营销号的通告,言辞含糊暧昧不清地说我无能,我所有的编剧作品其实都是我爸的手笔,《盲野》和《疯子,演员》,都是我爸的遗作。

还有就是言之凿凿地说我是一个一直以来就品行不端的人。证据就是去年海鹿和孟家一起出的那个访谈视频。

还有不少营销号在回忆我爸的功绩,吹捧的非常用力,笔者文笔不错,写的还挺感人的。可是我却越看心越寒,因为目的性太强了,就是要说我爸是有编剧才能的,只不过世人不知道。

我还能说什么,明面上没有孟家直接发声的话,但是从费远柯的表现来看,孟建华绝对是私下找过他了。他继承了我爸在娱乐圈所有的人脉,这些年俨然是我爸死之后的代言人。能号召那么些人去拍我爸的纪念电影,说话当然有分量。

费远柯肯来问我而不是直接把我赶出湖艺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本身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犯不着对付我,也没有机会对付我。结果项知言这段时间红了,《疯子,演员》也红了,他这些手段就派上了用场。

我不是没想过孟建华会用这种招数对付我,他不管说我抄袭谁,我都有胆气和对方吵到天崩地裂,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我一身正气总能吵个明白。

但是我要怎么证明我没抄我父亲,一个已经过世的人。难道真的要把老家那些资料交给孟家吗?他们难道又是好相与的?就算有文老和费老作见证,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永远可以说我藏着东西没交出来。

文老说的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项知言的那些新粉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也喜欢剧的,一直在说等抄袭的实锤。另一波已经开始撇清我和他的关系了,说他是被我骗了,他只是觉得剧本好,也不可能想到我是抄袭的。

我真的越看越觉得胸口疼,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原来以为我可以为项知言献上一顶冠冕,没想到我还可以成为他的污点。

这真是我此生受过的最大的侮辱,我简直想给孟建华鼓掌,真是干的太漂亮。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利用自己的血缘,轻而易举地在我的骄傲和自尊上泼上污秽的脏水。

我不知今夕何夕地走到家,我打开我自己的电脑,把《疯子,演员》从最开始,所有的创作素材,工作记录,思维导图全部打包,做了列表,分成两份,一份邮箱发给了文老,一份发了微博。

我知道现在的人没耐心看这么多的东西,但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自证呢?我工作的每一个脚印,每一个进程都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熬红了眼睛的夜晚都没被人看见。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灵光和我脑内不成型的思考能证明这个故事是我的。

可是这些东西要怎么拿出来给人看。我只有这些文档,只有这些落在文本上,或选用,或放弃的素材。

我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把这些东西用邮箱给文老发了过去,又全部发了微博。看到自己的评论数和转发数以以往不可想象的速度在飞涨。点开看一下,不是在骂就是在阴阳怪气的。

我觉得我真的是冲动了,反应这么快不可能是网友自发的,孟家一定买了水军蹲我。到时候路人看到,没耐心看我的内容,只看到评论和转发一溜烟的骂声,很容易就被带偏了想法。

说到底大家都很忙,谁会那么有耐心去鉴别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我的手放在删除微博的按钮上,迟迟按不下去。

我知道已经晚了,我发的那分钟就会有人截图,现在删除只会更显得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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