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难为(33)
我看着他,有点诧异地点点头。
李同庸是寰宇的老总,也就是项知言的老板。
项知言笑:“那你应该知道他睡艺人这件事吧,男女通吃。”
……这确实是寰宇会做的事。
这事向来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没想到李同庸还喜欢男人,我感觉没什么好意外的。
寰宇向来的风格都是如此,当年的影后,现在正当红的花旦,只要和寰宇沾过关系的,几乎都被李同庸睡过。
用身体来换资源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大多数经历过那个糜烂时代的女星甚至会暗暗比较谁睡的更高级。
底层的人为了上位这么做只让人觉得无奈,但是连这个行业最上层的人也在默许和遵从这种规则,只让人觉得心凉。
影视剧算是艺术,这么一群搞艺术的人却这样,不免让人觉得可惜。
我倒不是有什么艺术洁癖,或是对这种情色往来有什么偏见。
我只是觉得,理所当然的用身体去交换资源,即使包装以爱情和清高,卖的再贵也统统是贱卖。这一点谁都比不过倪曼那个花瓶,她只睡自己看的上的人。
都是世间难寻的顶级样貌,理应自己把自己放尊重些,也好对得起这副皮囊。
我看着项知言,差不多已经猜到他的言外之意,我不太希望他就这样直接告诉我。
可是项知言就好像突然丧失他解读人心的技巧了一样,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他要睡我,我不肯,拍了这一部才攒够的赎身钱。”
项知言笑地牙齿都露出来,眼角弯弯,活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而不是正在吐露黑暗秘闻的青年。
虽然他信口胡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毕竟这样他演烂片这事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怪到别人头上了。
但这同时让我感觉非常为难,内心开始了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不管这个事到底是不是默认的现状,也不管项知言是不是不怕这事被捅出去。他告诉我,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对我付出了信任。
人与人的交往就像是拍皮球,你用适当的力度拍过来,我用适当的力度拍回去,有来有往,才能发展出一段关系。
如果我骤然不接了,或是拍的狠了让对方接不住,俩人的关系基本就走到尽头。
项知言现在这样,就是把皮球拍了过来。等着我的选择。
我已经做过两次了,不管是在耀华会议室里磕磕巴巴的拒绝,还是刚才语焉不详地说自己要走。我都是在避开这个皮球,避开和他产生关系的可能。
可是这一次,项知言还是把球拍了过来,他甚至拍重了一点,好让我意识到他的诚心,也好让我没法再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事不过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可是我突然不想再和他这样不温不火地拍一段皮球了。
他这样拍了球过来,撩拨得让我想知道,如果我拍一击重球还回去,他是会接住,还是会避开。
这种心态和小学生比赛期中考考砸后谁更惨的心态极其类似。
大概我真的是个情绪忽起忽落的神经病吧,明明之前还在矫情兮兮地不想考验我们之间的交情,更早的时候甚至直接认为他大概会把我当成个笑话,现在却跃跃欲试地想把什么都摊给他看。
我打开手机搜了下微博,找到那个视频,我问项知言这里可不可以投影。他有点奇怪,但还是帮我操作了下。
我把孟家的那个访谈视频投到了屏幕上。封面就是我叔那个老阴逼。
鉴于我已经被开除出家籍,百年后也埋不到孟家的祖坟里,我们就尊敬地称呼他为龟孙吧。
点开播放键前,我对项知言说,如果他看完这个视频还愿意做我的朋友,我会告诉他一个秘密。
项知言挑了挑一边的眉毛,点头答应了。
我把那个视频点开,整个人全部蜷在沙发上。
我还没看过,但是凭我对这个龟孙和傅文睿的了解,大概能猜到他们会怎么编这个剧本。
一开始是拍的我家的长镜头,那个龟孙说的话外音。
“我大哥过得很苦的啦,他家里都没什么好东西,一心就为华语影视作贡献了。”
哦,他还知道这些啊,我在心里冷笑。
然后过了一系列的蒙太奇,展示我爸的童年和青春,我奶奶穿着一身非常合体的旗袍,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微笑。
她是很会享受的老太太,身上的旗袍不是现在改良过之后像站街的那种,都还是民国时候的手艺。本来孟家家底都败了,这些衣服也都没留住。是后来耀华起来之后,她又一件件地买回来。
“义晶这个人呢,很顾家的,有时候我们都很惊讶他怎么把家庭和工作都顾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