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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36)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项知言收到了文档,看了一点,然后抬起头来问我介不介意他一个人单独看完。

我当然不介意,实际上我也不是很想围观他看这个的过程。

我不是按照剧本的格式写的,这一份pdf是一份自传体小说,主角是我,从我爸倒下写起,以我和孟家一刀两断作为结局。

项知言之前肯定过我编剧本的能力,我想他不会介意我先把小说发给他。

项知言去了他早上出来的那个房间,我在门口看到一点,像是个练功房。木地板,墙面都是镜子,好像还有扶手。

他进去了之后我就有些无所事事,顺手把吃完的碗洗了,又本着报答的心态把公共区域打扫了一下,感觉就没有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想看手机,那个访谈的内容其实还好,我估摸着以海鹿炒作起家的习性,后招都在后头。无论是拿《山海》开刀还是直接造谣说我生活糜烂,都简单的很。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不敢顶着孟植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活着。要我做一个缩头缩尾的老鼠,在阴沟里藏着,不要跳出来抹黑他们的脸面。

编剧虽然不出现在人前,却对道德要求非常高。我现在日子已经过的很艰难,和孟家交好的圈子不会用我的本子,他们的附庸也不会,只剩下一些脾气本来就犟的导演。如果我名声先臭了,他们更是不会看一眼了。

卢青和一直不懂,为什么我不热衷于人际交际,实在是因为没必要。

我其实可以顶着个马甲写剧本,或者挂靠个工作室不署名。这都什么时代了,孟家还远没有到手眼通天的地步,我有心躲着他们照样没辙。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让我隐姓埋名,明明丢人的是他们。

我在医院和孟家经历的那一个月,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也不怪他们铁了心的压死我,可就算他们压的我无从反抗,我也要活着,带着那个故事,活到他们都老了,死了,再在太阳底下让那些脏污的事情都现出原形。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比他们年轻。

我在客厅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其实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孟家家这么搞我我理解,傅文睿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帮着他们。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发小,我自认为除了厕所那事我阴过他,这么些年连架都没和他打过,难不成男六那个瘾君子是他真爱,我不小心惹到了就非要和我不死不休?

那他眼光也实在太差了,就因为这人加戏,给我和谢崤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我恨他恨的扎小人都记不住那人的名字和长相,可见这人有多一般。

胡思乱想了半天,时间也没过去多久。

项知言还没从那个练功房出来,我也没别的地方去。

其实我很忐忑,那份pdf还是我第一次拿出来给人看。卢青和陪我陪了这么久,这份文档的存在我一丝一毫都没透露给她。

一来是没必要拉着她陪我伤心,二来我不想给卢丹平看见。

我知道卢丹平他对我爸是真的尊敬,当年不顾卢家的反对跑来耀华给我爸当副手就可见这份敬仰。

越是这样,我越不敢把这份pdf给他。

好一点,他揍死我,坏一点,我怕他要信仰崩溃解散耀华。

天可怜见,也是小一千人养家糊口的生计呢,别这么作孽。

我在客厅坐的实在无聊,加上今天情绪起伏有些大,天还没黑就困了。

我想了想,反正项知言这人看上去这么有涵养,就算被我那个本子气出好歹也不会直接找我本人算帐,于是非常自来熟地摸去了客卧,准备再睡一觉。

我在床上睡着,不太安稳,期间做了好几个梦,都记不太清楚内容。迷迷糊糊的醒一会儿,又再睡过去。

正是因为如此,项知言爬上床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了。

我没开灯,客卧里一片黑,只有一点窗外透过来的光,我是面朝着窗户睡的,项知言就从另一侧爬上来,沉默地从后面轻轻地抱住我。

我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到颈窝里有一阵湿意。

项知言哭了。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心里发慌,挣扎着想回过头去看他。就这个时候他刚才笼着我的手突然就有力气了,控着我不转过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我这辈子就没什么跟人搏斗的经验,更何况是床上,只知道着急,又因为环境黑,不自觉的压低声音,说出口不像是质问他反而像是撒娇,幸而项知言自己且哭着呢,没力气来挑我这个毛病。

我听到他声音混了鼻音,感觉是哭了有一会儿了。我说过他声音很适合念台词,不光是声线,也是他用声的技巧,现在他都哭成这样了,说话还是字正腔圆,每个字都清晰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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