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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54)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自己和傅文睿结怨,不会被他发现我喜欢周黎。

兴许那样,我爸也不会死。

我被自己的想法哽到,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消不下去。明知道现在纠结过去的事根本没什么用,却忍不住一遍遍做设想。

如果呢,如果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冥顽不灵,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个想法因为永远没法被验证所以有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堕落,开始怨天尤人,开始后悔。

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可怕。

这代表我对自己的过往人生产生怀疑,开始动摇我坚持到现在的一些东西。我开始认同卢丹平或是姜瑶的价值观,开始站在他们那边同仇敌忾地讨伐自己。

讨伐那些我做过的选择。

我不能再在家里一个人呆下去了。

我拿上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车,给苏路北打了电话。

我很少这么频繁的找她,一般我在她喝一次能管至少两个月,但是现在不行,我那些拼命逃避和遗忘的东西就像是报复我一样的找上门来。我得借助外力来再一次摆脱掉这些。

这并不难,时间对人的仁慈就在于它无论如何都会往前走,再怎么痛苦也好,只要时间还在流动,总能熬过去,时间赋予所有苦痛以出口。

酒精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你最好的朋友,慷慨地缩短了这个时间,一场醉赐予你温柔的长夜,你可以在接连不断的梦境里忘记一切,直接抵达遗忘的终点。

苏路北接到我的电话很讶异,她第一反应是我来问她要上次的找零,毕竟准确来说,我被项知言带走的时候并没有断片。

我跟她说不是,我是还要去喝。

苏路北在电话那边沉默几秒,说知道了。

我到shark night的时候发现苏路北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来,二楼只剩下她和一个服务生。

“给你的特别招待。”苏路北对我说,“今天随便你发疯。”

所以说苏路北这个女人生意做得不好是有道理的,动不动因为顾客的需求搞这种清场活动,能赚什么钱。

所以我甘之如饴地接受了。

苏路北一杯接一杯的给我上酒,我就闷头喝,也不管她拿给我的是什么酒。

买醉这件事有一就有二,我到现在也记不起来我第一次买醉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是一有了什么烦心事就去酗酒这习惯终究还是留下了。

这样对健康不好,容易早死,但是我克制不住。也是我的身体结实,被我这么造也没胃病。

我喝的很快,感觉没多久就开始迷糊,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就知道伸手拿酒。

我以前看过个科普,讲为什么酒喝多了之后会发酒疯,大概就是因为酒精起到了麻醉的效果,把额叶麻醉丧失了原有的控制功能,所以人会把一些被压抑的行为表现出来。

所以酒后吐真言之类的还算是有科学依据。

我问过苏路北我喝醉了之后有什么反应,一般情况也就是疯狂观看《雨人画家》还有哭这两样,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会砸东西。

有一次我喝多了,把苏路北那的的玻璃杯全砸了。那个时候她还在正常营业,客人里差点有人报警。从那以后一旦她嗅到苗头,知道我可能状态特别不好,都会清场等我来。

你看,就说了她不会做生意,她就应该拒绝接待我,而不是纵着我胡闹。

我整个人缩在酒吧卡座的沙发上,地上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服务生在拿扫把打扫。

苏路北直接拿了一批小杯子放我桌上,我喝一杯砸一杯。

“你这是闹什么呢?”苏路北就坐在我旁边,“听响啊?”

我懒得理她,摔玻璃杯当然是为了听响。

玻璃杯砸碎那分钟的脆响多好听啊,还有打扫的时候那个哗啦哗啦的声音也很好听。

人负面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其实是不想被拯救的,反而是觉得能毁掉什么东西就太好了。那种破坏的畅快感能够带来一种非常隐秘的快感。

我没什么能力毁什么东西,也就只能砸砸杯子了。

我砸到最后特别特别累,手和脑子一样重,就那样缩在沙发上睡了。最后的记忆是shark night二楼昏暗的灯光,和苏路北的侧脸。

再醒过来的时候头特别沉,尤其是前额非常疼。昨天晚上所有的记忆都乱了,想不起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我昨天醉的那么快,目标明确的很,就是去砸杯子去的。苏路北把残局收拾好就会给我开账单,收钱这点事不需要我费心。

我是真的难受,磨了好久才勉强爬起来,身上也没力气,酸疼得很,让人怀疑昨晚上喝高了的自己是不是失了智。宿醉都这样,接下来我还要在转账给苏路北的时候吐槽自己的脑残和幼稚,最后踩着虚浮的步子,半死不活的爬回家里睡上一天。然后我喝之前那些让我受不了的事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下就会消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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