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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70)

作者: 榉木无青 阅读记录

“物伤其类。”项知言重复了这句话,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另一句话:“这就是你宁可去砸钱喝酒,也不愿意给我打个电话的理由?”

我心下一震,缄口不言。

他这句话,某种意义上说中了。

项知言对我太好,我这个人说实话不聪明,又感性冲动。对我好了,我就容易习惯,容易一厢情愿地对对方产生期待,再一厢情愿地掏心窝子对对方好。这大概是正如卢丹平说的一样,我的确是被我爸保护的太好了,未经风雨,所以永远像个孩子。

可是少不更事的人这样让人觉得可爱直率,过了25岁还这样,就让人觉得幼稚可笑了。

我爸去世之后,我就隐约感觉到,很多事情和习惯不能像他还在的时候一样,可是我20多年都这么过来的,怎么能那么容易改呢。

我爸刚走的时候,我就算明知周黎和翟白秋已经在一起,却依旧在他身边做他的朋友。因为我对他依然有幻想。我在想我们六年的交情,我在他心里就算是以兄弟朋友的身份,也是有位置的。那些大学的青春岁月,未出道时候的默默无名,在剧组里苦苦熬着的日日夜夜。

我在他生命里怎么也占据了一段重要的篇章啊。我甚至不要求别的,我只希望他也能把我当成重要的人。

然而我并没有那个分量。

周黎借着《山海》迅速蹿红了,而我因为低迷,连续拒了三个剧组的工作,每天都在醉生梦死。我们一开始也是关系很好的,会出来玩,会互相通电话。事情发生转变是过了差不多三个月之后,我发现我很难再打电话找到周黎了,接电话的不是他经纪人就是助理。

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就以为是他那边在躲着我。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很茫然无措的,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没闹,没做任何事,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做一个朋友,他为什么还突然躲着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有一次在翟白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问了下周黎最近的情况。

然后翟白秋告诉我,是周黎的公司把他的通讯方式管理起来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一松,至少不是周黎本人在躲着我。可是翟白秋下一句话却宛如一泼凉水浇了下来。

他说周黎还有个私人的手机号,问我要不要。

我在电话那边感受到一阵耳鸣,像是突然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我抱着仅存的一丝理智跟他说,如果是他们俩私人联系用的电话,给我可能不太合适。

翟白秋很迷惑地在那边说:“不是我才有的啊,他好像也联系过别人。”

哦。

我在电话那边心如死灰地想。

那为什么我没有呢。

我没问翟白秋要这个手机号,也没管周黎要过。以至于我现在如果想联系周黎,只能通过微博和那个被公司管起来的手机号。

我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动了心思想要和周黎绝交的。

那之后我借着剧组探班的机会,拐弯抹角地去见了一次周黎。那是个电影,贺岁片。好不好看是其次,星光熠熠地瞧着就热闹。

那个时候他刚下戏,还带着假发套。看到我在片场,非常惊讶。

我就在一边等着他卸妆,他助理也认识我,以前在《山海》的时候见过。

等到他妆发卸好了,助理关门出去,休息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没有寒暄,单刀直入地问他是不是换手机了。

周黎那个时候的戏是夜戏,已经很久没睡了,非常疲惫。我看到他那样子知道这个时候追问他这种事不合适,但是我那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我自己脑子里都是一个又一个风暴,哪里还能体贴他人。

周黎非常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说:“我手机号是给公司管了。”

“你还有一个联系私人朋友的。”我戳穿他。

周黎抬眼看我:“……你都调查好了,所以现在是来兴师问罪发脾气的?”

我:“……”

周黎叹口气:“孟植,我知道你这几个月心情不好,但是我现在很忙,真的不能一直处理你的情绪了。”

我如遭雷击,说不出话来。

周黎这话挑明了,后面的话就顺畅很多:“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是成年人了孟植,谁还没有几个过不去的坎,朋友不能一直做你负面情绪的垃圾桶你知道吗?”

“我没有和你吐过什么苦水吧?”我冷冷开口,“你能不能找点让人信服的借口。”

“是,你是没吐苦水。”周黎也气了,“每次我跟你说什么高兴的事,你在电话里是什么态度?一次两次我也就不敢跟你说了,我理解你心情难过。那我跟你聊我正在看的剧本,你又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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