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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我乖的(264)

祝照当时只记得杀人的黑衣人戴着面具,可儿时的记忆却比她自认为的要深,此时看去,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九分像夜旗军,只是夜旗军佩戴青玉,不戴面具,而那些杀人的是墨玉,戴了面具。

所以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又被从天而降破顶落下的黑衣人救起时,第一时间瞧见对方的穿着打扮,便视他为仇敌,在他的怀中挣扎扭打,更狠狠地咬住对方。

夜旗军……和那夜闯入祝府的人,逐渐重叠,越是回想,祝照便越是害怕。

她蜷缩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不住地有眼泪落下,口鼻也不住地流血,她只觉得自己分外寒冷,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寒冬暴雨的深夜。

“皇叔……”

祝照觉得害怕,她记得她已经被人从大火里救出了,她记得救她的人是明云见。

她记得那夜明云见站在伞下,哗啦啦的大雨几乎遮蔽了人的视线,祝照看不清明云见的长相,但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右手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记得他袖间兰花的清香。

“皇叔、救我……”

祝照突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将手指与心口挂着的长命金锁一同护住,仿佛只有这样,她便能熬过去。

“人是明云见杀的,火是明云见放的,不过你算走运,居然逃过了一劫。他在祝府内找不到祝晓的画,便叫人留你一命,把你送给了徐家。”明阐见祝照意识混乱,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待你长大成人,他再找个名目将你娶回来,博你信任,其实就是为了套你口中画卷信息,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那夜明云见能在祝府门前出现,是巧合吧?”

祝照一时慌了神,她开始出现了臆想,她记得明云见轻轻捏着她咬人的嘴,低声对她道了句:“小长宁,乖乖松口。”

可就在明阐说出这些话后,捏着她脸的手转而成了掐住了她的脖子,发狠地逼问她:“那幅画究竟在哪儿?告诉我!”

祝照惊惧地睁大双眼,骤雨仍在倾下,可伞下明云见的脸却变得分外狰狞,祝照无法呼吸,她只觉得害怕。于她的眼前,日夜可见的脸逐渐蒙上了青面獠牙的面具,化成了一只恶鬼,直直朝她扑来,像是一口便能将她吞下。

“烧了!那副画烧了!”祝照倒在地上,挣扎地抓着掐住自己的手臂。

明阐眯起双眼,手上再度用力:“何时?何地?如何烧的?”

祝照哭着喊道:“当年就烧了,大火烧了祝府的那一天就已经被烧了,我亲眼看见它被烧了的,哥哥把它换了我的命,它已经烧了,已经被烧了……”

明阐闻言,松开了手,瞥了一眼手背上被祝照抓出的痕迹,嘁了一声。

就在明阐松手之后,祝照又是呕出了一口血,徐环莹见状,无望地道:“你放过她吧……她真的要熬不住了,快找大夫来啊……”

“文王没到,她可不能死。”明阐瞥了一眼祝照,又挑眉:“若她死了,你便换上她的衣服,假扮成她,无需看见你的脸,我只要文王走上这山巅便可。”

祝照双手抱着自己的脸,咳嗽声不断,袖口都沾染了鲜血,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中更是像是被刀一次次划开般。

为什么他会变得那么可怕?和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同?

为什么曾经将她救出的人,会掐着她的脖子向她索要画卷?

他不是说……他不会以此利用她吗?他不是说他喜欢她,真心喜欢她,爱她的吗?

祝照心痛得几乎要崩溃,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痛苦。

这痛苦几乎叫她意识混乱,无人干扰之下的药性逐渐强烈了起来,祝照的情绪慢慢稳定,头脑也越来越不清醒。

她好像看见了一只绿孔雀飞到了身边,还看见了曼妙的女子当众跳舞,扯下了衣带,露出光洁的皮肤,她眼前的绿孔雀化作了仙人,于白色纱帘之后,逐渐凝成了一个人影轮廓。

祝照能感觉得到风吹过她的脸庞,那层纱帘轻飘飘地被吹开一半,白衣之上绣了孔雀翎,只有一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闯入眼帘,端起茶杯,凑到嘴边。

随后风停纱帘落下,祝照心慌,想要上前拉住那个人,可她无法动弹,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琴瑟之声,男人的呼声,还有那处与世隔绝,逐渐飘来的茶香与兰香。

“明云见。”祝照开口,叫了对方一句。

纱帘顿时被风吹散,连同坐在里面的人也一并消失。

祝照噤声,周围一切都散去,酒风十里的高楼坍塌,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孤独地站在其中找不到方向,迫切想要寻得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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