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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240)

姬纳几次欲张口都插不进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夸你师兄了。可你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下,悠着点儿?

“仙道如西山落日,魔道如东方旭阳。孰优孰劣,只要是个眼睛不瞎的,谁看不出来?”

姬纳:“……”

看来我竟眼瞎至此,还真是对不住了。

方知渊摇头而叹:“可惜,你知道蔺负青他那个人,无欲无求的,又不喜争斗厮杀,又疼我,又宠我……”

姬纳慎重地发问:“……疼你,和宠你,这两个词的含义,有何不同么?”

方知渊被打了个岔,立刻不悦地皱眉:“啧,这不重要。我是想要说,若不是师哥心软,金桂宫早就被灭了,轮得着我被一口一个尊首的叫着?”

姬纳听得头晕脑胀,又哭笑不得:“你……你同我说这些做甚!”

方知渊冷下脸来,道:“刚刚不是你说,我师哥不跟我还能跟谁?”

“这话可不能容你乱说,我自然要把事情明明白白告诉你——”

“我本来就配不上他。”

……

老神木下,蔺负青与申屠临春相对。

蔺魔君神色阴郁,自言自语地叹道:“看来我和煌阳仙首,终究是有缘无分。”

“……倒也是,我们本就正邪殊途,性子又不合。知渊承着少年时的情分,两辈子对我死心塌地,我都觉着不值。”

“他能清醒过来,也是件好事。”

申屠临春急得想跳脚:“君上,这这……这怎么会呢?别是什么误会吧!方仙首他待你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

蔺负青摇头。有些东西,就是得真做了道侣才能看得出来的。

知渊自幼将他看得重,后来又对他起了情愫,这些个他其实都知道的。

想必是真结了道侣圆了夙愿之后,反而冷静下来,发现并不是自己最初想要得那样美好罢……

“申屠,你离雪骨城离得早,许多东西不是那么简单……”

蔺负青顿了顿,闭上眼睛倚靠在老神木的树干上,“也好,我便把实话跟你说清楚。”

“你莫被上辈子仙界的说法带歪了。什么仙有仙首,魔有魔君,平分仙界河山的,那都是糊弄人的。”

“仙道绵延几千年,根深蒂固,大大小小的门派林立。能是一个雪骨城可比的么?”

蔺负青坚定道:“这么明显的事,只要长了脑子的,心里都想得清楚。”

申屠临春:“……”

行吧,原来他竟然没长脑子。

还是两辈子都没长脑子……

蔺负青清了清嗓子,开始幽幽地讲:“要说当年,魔道初立,根本就是一团混沌之态。我虽立了王城,却还有无数你这种不服气的家伙隔三差五的挑事。”

“论修为,论仙龄,我都难以服众,全靠鲁奎夫和柴娥那两人撑门面。又有更多魔修一时难以接受这等剧变,寻死觅活的,发疯痴呆是,自相残杀的……什么都有。”

“反观仙道……”

蔺负青怅然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知道么?更何况,煌阳仙首力挽狂澜,他可是把快瘦死的骆驼给养活了啊……”

申屠临春陷入了沉默。

小妖童目光沧桑,眺望着远方轻轻道:“君上啊,鲁雷穹有没有跟您说过?您有个毛病,一开始夸煌阳仙首就停不下来,也听不见别人说话……”

蔺负青长叹:“……以厄命之身继任最年轻的金桂宫主,一扫三大世家中的污垢毒瘤,契神刀,御金龙,登仙首之位统领仙道——除了煌阳,还有谁做得到?仙界青史三万卷,此等壮举,闻所未闻!”

申屠临春:“……”

看,他说的没错吧。

蔺负青垂眸笑道:“若不是知渊让着我,雪骨城都不必等那天外神来祸害,早几十年前就没了。”

“说到底,是我高攀不上他啊……”

蔺负青笑意渐染涩意,摇了摇头,扶着老神木站好了,自言自语道:“就这样,也很好的。”

申屠临春连忙伸手:“哎呀,君上您慢着些。您是不是又头疼不舒服了?”

蔺负青拂开申屠,他心头难受,像是罩着层潮湿又气闷的雾。

魔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还是不做道侣的好。

毕竟,死了师兄和死了道侣,那差的可大了。死了师兄,方知渊还是方知渊;要是死了道侣,那可就成方寡妇……或者方鳏夫了。

这太难听了,必然不可以。

“很好的,很好……”

蔺负青又自言自语了一遍,仿佛要彻底说服自己似的。

他揉了揉眉心,转身想走,却一个恍惚,被脚下的树干绊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