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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362)

“……”蔺负青用力蹙眉闭眼,恨不能一口血吐在她脸上。

陌生么?这两天下来,鱼红棠时而疯狂冰冷得他觉得一点也不认识,时而又天真可爱一如最初——

准确来说,只要他和知渊不提出要离开,不做违逆她意思的举动,女孩儿就乖得很。反之,那就不行了。

鱼红棠直起身来,她又取金丝织的簪子和玉冠,挽起蔺负青的长发,仔细地为他戴冠。

戴好了金簪发冠,她便取了笔,将他的脸捏过来为他描眉。

“哥哥,小红糖是你养大的,小红糖是和你一样的人。”

她仔细地画着,笑说,“我听见了阿渊哥哥和古书先生的对话,那时我装晕,其实什么都听见了。”

“当年你在山海星辰台上杀了圣子,把阿渊哥哥的大祸命格一瞒就是两辈子,好厉害呀。”

“……!”蔺负青屏息微颤,眼睑猝然一抬,片刻后又垂敛下来。

他不愿承认,可心内却知晓鱼红棠说的其实没有错,他们兄妹,骨子里的确是一样的人。

不,该说是他亲手将鱼红棠养成这般的。

只是他幼时在凡俗界流落九年,多少沾些红尘气儿,比鱼红棠少三分狂性,多三分柔软。

而鱼红棠自婴儿时便被他抱入虚云,眼里所见是山海云雾、天地浩瀚,耳中所闻是古今九州、大道三千,她看惯了他白衣仗剑折花探月,也看惯了他行止由心恣意逍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降伏这条小妖鱼?

蔺负青的手指不着痕迹地蜷起,嗓音清冷道:“你能关我们一时,难道还能关一世吗。”

“怎么不能,敖胤龙王集海族之力为我传过功,我如今修为已在半步大乘,只要修到渡劫,再跃过龙门化为真龙,我的血脉之力就可以真正控制海神珠,不输龙王。”

“如果小红糖赶跑了所有天外神,就考虑把你们放出来;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呢,我就在临死前将海神珠彻底封印,沉入东琉海。”

“天外神要的只是这世上的生灵来做鼎炉,不可能为这么个小珠子把大海翻个底朝天。你们总是能没事的,对不对?”

蔺负青淡然道:“根本不用那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再过上三五日,雪骨城的人找不见我的人又接不到我的消息,会是什么后果。”

不料鱼红棠却把俏眉一昂,幽幽弯唇而笑:“不用指望雪骨城的修士了,他们不会来的。”

说罢,红衣少女将手中细笔一搁,为蔺负青披上最后一件大红外袍,再双手捧起一面被磨得镜面光滑细腻的铜镜,举到魔君眼前。

“青儿哥哥,来。”

“看看你自己,多好看呀。”

透过那面镜子,蔺负青看到自己冷白紧绷的脸,和一双深黑的冰玉凤眸。

黛眉浅扫,朱色点唇,乌发高束结冠,一身仙界婚式的雍容红服潋滟生光,他的确从未见过自己这般艳色。

他沉静问:“为何。”

这一问,问的自是雪骨城修士。

“自前世莲骨魔君惨死,他们早就是屠神帝麾下的人了。”

鱼红棠将镜子放回铺了红绸的香木小案上,“如果哥哥想见,小红糖倒是可以叫鲁奎夫来见见你。只是那大个子叛了他的君上,怕是不太敢见你呢。”

蔺负青不禁冷笑出声:“你说雷穹叛我?”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龙宫深处回响,外头红帐绰绰,烛泪涟涟。

“算不算叛,要看青儿哥哥怎么想喽。总之呢,鲁奎夫他知道你现在在我手上,可他不会来救你的。曾经我们打了一个赌,他输了,愿赌服输。”

红盖头落在蔺负青眼前,遮去了视野。他最后看见的是鱼红棠唇角那抹傲然的弧度,有些疯狂。

她轻轻扶住蔺负青一侧手臂,柔声道:“吉时已到,哥哥,走吧。”

那锁链竟如有生命般动作起来,强硬地挟着魔君顺着鱼红棠的意思往前走去。

蔺负青终于眉眼染怒,冷声道,“你口上唤我哥哥,如今这又是把我当做什么。”

鱼红棠咬了咬唇。锁链加身,强办大婚,她如何不知这是怎样的侮辱。她无以回话,只当听不见,扶蔺负青向外堂走去。

外堂内明烛满殿,蔺负青隔着大红绸缎的盖头看不清晰,只透过灯火,模糊感觉身前有一道人影。想也知道是方知渊同样被鱼红棠所迫站在自己身前。

他不禁心生几分颓倦之意,任鱼红棠摆弄,将那繁琐的仙家礼节逐一走了个遍。

焚香,落字,祭天道,这些就算是他与知渊结道侣时也从未做过,不知这小红鱼从哪里学得这样精细。

正思忖着,鱼红棠拍掌打着节拍,唱起仙家庆婚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