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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月(9)

江明月不愿意继续被他盯着看,在包厢里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就没必要忍着了。

他退开一步,转身朝越仲山身侧迈步,却被捏住肩头:“我送你。”

“我要去找小姨。”

“我刚说找你有事,顺便送你回去……”越仲山的语速不快,看着江明月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委屈,“就叫他们先走了。”

江明月在大厅找了一圈,又看门口的确只泊了一辆在等越仲山离开的车,才相信越仲山没有撒谎。

刚才在洗手间八卦的小孩儿们也出来了,他们本来就是被家里大人抓过来的,一会儿还要另外找地方去玩。

路过还在门口口头纠缠的两个人,除了越仲山,没人看出江明月醉酒,还笑嘻嘻地叫“大哥、大嫂”。

江明月板着脸,被越仲山推进车里。

他很安静,坐的也很端正,装模作样的本事见长,轻易看不出其实已经醉了。

“荔枝好不好吃。”越仲山问。

江明月本意是轻轻点头,但其实幅度很大,堪堪没有磕头那么夸张。

“好吃。”

刚才在里面,越仲山看他,他就没再动筷子,但也没闲着,一直低头剥果盘里的荔枝。

服务生看他喜欢,还添了一次。

莹润的果肉捏在指间,不及他的手白。

“越仲廉叫你大嫂,怎么不答应。”越仲山又问。

江明月嗫喏:“又没结婚。”

“快了。”越仲山道,“结婚以后住哪里,在你学校附近好不好?”

酒后的江明月的禁逗程度到此为止,抬起头愤愤盯住越仲山。

他眼里全是潮气,脸上不红的地方像剥壳的鸡蛋,红了的地方看着就腻手,越仲山不客气地捏了一把,木着脸训他:“瞪什么?”

江明月甩不开他的手,却不服,仍固执地抓住越仲山手腕,触感温润。

较量了一会儿,突然泄了气,脸上表情一垮,问:“你想结婚,为什么不找我哥?”

越仲山更认定他撒娇、撒泼、耍无赖,松开捏他脸的手,去拉他露出一截腰线的卫衣,随口道:“你哥是直男。”

江明月满面茫然道:“我也是直男啊……”

他甚至往越仲山面前凑了凑,又重复一遍:“我也是直男。”

越仲山一会儿还有会,车上跟着秘书,在副驾上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

“直男。”越仲山不拒绝他的投怀送抱,却还是转开脸,微微屏息,试图压住下腹莫名的躁意,绷着脸道,“哪个直男会穿女生的衣服?”

他今天穿的这件卫衣,Burberry的秋冬联名新款,女装线,这一批进驻海城时,走的是越家名下的公司,有成衣送过来,越仲山刚巧看到过。

江明月没说话,脸蛋红红,昏头昏脑倚在越仲山肩窝,一侧的软肉挤着嘴巴有些变形。

姿势方便,越仲山又顺手扯着他后领看了眼标签,眼神只在他被细白皮肉包裹的凸起明显的节节脊椎上停留片刻,知道穿在江明月身上松松垮垮的卫衣,在女款中都不是最大号。

第5章

下午四点钟,是微风轻拂,温度刚好的时候。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不算太多,但越仲山吩咐了慢点,司机也知道,车里有个要紧人,所以开得格外当心。

江明月半闭着眼倚在车座上,慢慢不说头晕了。

越仲山待会儿开会的地方,是一间规模中等的分公司。

他平时不常去,半年一两次的频率,所以底下的人见到大老板面的机会很少。

这会儿几个领导都早已经等在公司门口,越仲山的车驶上私人车禁行车道,刚刚停稳,打头的中年男人就迎上来,帮他拉开车门。

脸上堆着笑,连同身后的人一起弯腰喊:“越总。”

但越仲山没立刻下车,侧过身,还在跟坐在他对面靠里一侧、看起来像在躲他的人说话。

“开完会就送你。”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难受。”

越仲山的声音不高,但周边没人说话,所以都能听得清楚。

“已经打了电话叫人送解酒汤,马上就到。”

里头那个声音更低,发糯的音调,听着不像无理取闹,也是有商有量的:“那我在车上等。”

越仲山把他有点刺着眼睛的头发拨开,指腹蹭过江明月温热的眼角:“不行。”

-

限乘十二人的电梯厢里,江明月蔫巴巴跟在越仲山身边,还被用一只手绕过后背,扶在肩头。

好像是嫌弃他没法自己站稳,但其实可以。

可惜江明月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不行”两个字中消失殆尽,短时间内,还没出息发起第二次抗争。

身后是越仲山的秘书,和若干总监、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