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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婚(彼岸花开)(28)

“雅芙,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区雅芙声音略高,“对不起,我妈妈叫孙素影,太太,你说笑了。”她很快挂断电话,因为她不敢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区雅芙扔掉电话,用双手抱头蜷缩在沙发一角,静静的一动不动。

“区。”是贝玺怯怯的声音,区雅芙这才意识到房间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深吸口气待情绪平复才抬起头,笑问贝玺,“什么时候出院的?”

“今天中午。”贝玺欢颜顿现。

区雅芙把他抱到沙发上,褪下小家伙的长裤,右小腿全是红色的痂。她的目光越过贝玺,瞥一眼凌柠浩,“大夫有什么交待。”

“每天涂药,不能接触水,以防生脓疮。”凌柠浩似是无法直视区雅芙的眼光,微低下头,目光盯在自己的紧握的双手上,“那天陪新加坡的客人,没想到杨穆……。”

区雅芙及时截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这些,贝玺是你儿子,你有权力决定谁带他。贝玺,伤好之前不能再乱跑哦,否则会留下疤痕的,这样女生就不喜欢你了哦。”

她转移过话题后,眼里就再也没有凌柠浩的存在。只是一直逗着小贝玺,“明天还去幼儿园么?”

“不去了。爸爸带我去酒店,他办公,我在爸爸办公室玩。”

“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么?”区雅芙没有发觉自己有多罗嗦,凌柠浩似乎也没有觉察到,小贝玺却挠挠头,“区,你交待n遍了。”区雅芙用手指轻削了下他的鼻尖,“唷,小家伙,不耐烦了?”

“区,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小家伙稚嫩的表情特严肃,区雅芙想笑又抑住,点了下头示意他说。

“你喜欢贝玺么?”

“当然喜欢啊。”

“可贝玺在医院时,区没有去过一次。我问爸爸,是不是区不喜欢我了。爸爸说,让我直接问你。”小家伙溜圆的双眼一眨不眨,眼巴巴等着区雅芙的答案。

“前阵子区有点忙哦。”区雅芙想趁机断掉和这两父子的联系,可每次真正见到这孩子时,总不由自主忘掉自己的打算。她有些分不清,如果开始有那个梦的因素,现在还有吗?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吗?像你出差前我们去马拉湾游泳时一样。”贝玺强调着。

看着眼前纯真清澄的大眼睛里写满渴盼,拒绝的话哽区雅芙在喉中。贝玺见她点了头,雀跃着蹦下沙发,冲向阳台把装他的玩具的整理箱拉到客厅,自个儿玩起来。

两个大人依然沉默着。

区雅芙打开电视,目光虽盯着屏幕上。可神思却飘忽起来。

如果老爸区达明能听进新加坡那个‘她’的话,李泽楷的事就能完美的划上句号吗?区雅芙不敢确定。

可至少,区达明不会每天一个电话催促,这事可以确定。区雅芙暗叹一声,心底有丝苦涩涌上来。

“如果想永久解决难题,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凌柠浩忽然开了口。

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区雅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结了婚的女人自不会再被人逼婚。”凌柠浩目光静静凝在区雅芙身上。

区雅芙默想许久,再次看向凌柠浩时,脸上多了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不妨说来听听。”

“我们结婚。你是住在这里,还是住我家客房,随你高兴。我们婚后,你可以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

“对于你来说,我们结婚似乎没什么意义。”

“对我来说,参加宴席时,我有了女伴。对于贝玺来说,他多了个好妈妈。怎么说没有意义。”

她对他来说,只是多了个装点门面的女伴。区雅芙心里涌出丝苦涩的同时又升起丝庆幸,庆幸这句话及时阻挡了她心底那慢慢涨起的如潮水般向他涌去情感,她很庆幸及时知道了这个事实。

“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婚呢?”区雅芙觉得赌注太大,斟酌许久,还是开了口。如果结婚的结果是心彻底沉沦,那么她还有逃离这条生路。

凌柠浩眼里有丝痛楚闪过,但区雅芙没有捕捉到。她只顾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等待凌柠浩的回答。

“我会放你走。”凌柠浩很平静,彷若在说别人的事。

这个答案听在区雅芙耳中,既让她松了口气,又刺破了她心底最后的期望,她自嘲说,“我们需要拟份契约书吗?”

“如果你感觉有这个必要,我会先拟出草稿来。”凌柠浩脸色依旧很平静无比,口气依然轻描淡写,似是不带一丝感□彩,可细看过去,却能发现他深黑的眸子里隐着丝难于用笔墨描述的情绪,两颊更是隐隐抽动着。他极力抑制住一吐为快的念头:区雅芙,你难道没有心吗?即使没有心,你清澈的大眼也看不出我的焦灼、我的不安、我的担忧是为的谁吗?

可区雅芙哪还有精力分析这些隐匿起来的情绪,她的注意力全在凌柠浩说出的话语上。如此的轻描淡写,如此的忽视淡漠,如此轻视她嘴里不屑心里却无比神圣的婚姻,这是她心中的凌柠浩吗?

“我需要。如果我觉得可行,也许会同意你的提议。”区雅芙冷冷一笑,“但眼前我还有一个难题没有解决,无法这么快答复你。”

“九月份的订婚?”凌柠浩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女人。

“我父亲曾因个人原因淡出政治舞台,他对我的期望值很高,你既然认识李泽楷,理应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既然心里决定同意这项提议,区雅芙觉得应该把目前的难题告诉他。

“这事交给我,我会圆满解决的。”

凌柠浩的话有点出乎区雅芙的意料之外,“你有解决办法?”

“李国强在a市做省委书记期间,正好赶上大河锦河饭店为国际饭店注资。”凌柠浩微笑起来,“也就是那时候认识泽楷的。总之,目的只是让泽楷罢手,不会出现别的问题。”

官场上那点事,区雅芙心知肚明。她唇边漾出丝淡淡的笑意,“似乎每个人在你手中都有利用价值。”

“区,你打算以后都有这种状态对待我们的生活吗?你的变化原因是什么?你出差之前,我们不是挺好的吗?”凌柠浩的语调中终于有了丝感□彩:真诚而恳切。

有贝玺这个媒介,以后的日子想必接触会更频繁。陷得越深就越伤人,拒绝他的接近,最起码可以令她慢慢收回那颗沉沦的心,“结婚之后,我们可以随意出入对方的家,这主要是为了贝玺。至于我们,我觉得目前就挺好。”

“找纸来。”凌柠浩温和的口气再转冰冷。

区雅芙自书房拿出张打印纸,放在茶几上。凌柠浩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一份契约极快拟成:

甲方:凌柠浩

乙方:区雅芙

甲、乙自愿结婚,婚期定于二00八年九月二十九日。期间双方保持一般朋友关系,无须履行夫妻义务。如果乙方有离婚要求,甲方需无条件答应。

甲方签字:乙方签字:

二00八年八月一十九日

区雅芙有点怔,甲方签字处,凌柠浩已签上自己的大名,她只需在乙方签字处写上自己的名字,她的婚姻大事就算定局。她忽然之间有些犹豫,手里的笔迟迟落不下去。

她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特磨叽,这点凌柠浩太了解了。但他不愿给区雅芙后悔的机会,于是,出言相激,“怎么了,你不敢了,后悔了。”

无论女人多么聪慧机敏,在感情上也只会是蹒跚学步的孩子,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且一方语言最易挑起另一方的情绪,区雅芙听他略带嘲讽的话,心中一怒,抓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凌柠浩唇边现出丝淡淡的笑,快速收起契约折好装在口袋里,“明天给你复印一份。贝玺,收拾好玩具。跟妈妈说再见,咱们该回家了。”

正拿着遥控玩汽车的贝玺走过来,“妈妈?妈妈不是在电脑里么?”

“唷,傻儿子。以后区就是你妈妈,喜欢么?”凌柠浩抚了把儿子的小脸蛋。

贝玺扔掉遥控器扑到区雅芙腿上,“妈妈。区是我妈妈喽。妈妈……。”区雅芙有点不适应改了的称呼,试图让贝玺改口,“贝玺,还叫我区,好么?”

贝玺小脸一黯,回头看了眼凌柠浩。凌柠浩含笑摇头,贝玺回过头,盯着区雅芙,“贝玺也觉得‘妈妈’好听。”

区雅芙顿觉满头乌鸦。

婚事并非一帆风顺。

区达明无法容忍听话的女儿拒绝前途似锦的未婚小青年,而选择带着小拖油瓶曾结过婚的男人。一气之下,卧病不起。

区雅芙穿棱于家和区院之间。可区达明始终不愿开口跟她说话。似乎比前几年哥哥选择建筑时更为气愤。

这是希望完全破灭之后的绝望,区雅芙能理解。

区雅芙削好苹果递过去,“爸爸,吃点水果。”

“雅芙,泽楷哪里不好?”区达明没有接苹果,却说出了自生病起的第一句话

“不是李泽楷不好,而是我根本不喜欢他。”在父亲面前说爱道情,令区雅芙有点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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