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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媚心计(6)

作者: 聂聂 阅读记录

这一夜,过得太漫长,房间里谁都没有睡着,各自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谁心里都明白,这奴才的命贱的像根草,向天花这种不治之症且又传染的,即使不死只能是命丧乱葬岗的下场。

天还朦朦亮,芙蕖就出去找太医去了,她知道,只有陆从勉能救我的命。其他人都躲之不及,只有扶风还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但劳役局宫女得了天花的这消息很快传开了。

我在模糊中看见了陆从勉的脸,把过脉又看了患处,说了句:“奇怪,”

身后跟着的医士说:“陆太医,此话怎讲?”

陆从勉边想边说:“此状患者心悸,发烧,恶心,盗汗,奇痒,痘处已化脓,”

那医士说:“陆大人,是天花的症状无疑。”

“只是我觉得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脉象,可惜痘处化脓了,不然就能确诊了。”陆从勉说。

扶风松了一口气的说:“那就不一定是天花,是吗?”

陆从勉担忧的对扶风说:“我希望不是,但我也不能确定,等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翻阅一下有史以来的案例,才能确定。”

陆从勉回去以后不吃不喝的翻阅着医书,也不理会别人,谁人都知道这病无药可解,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对一个奴婢这么上心。

这劳役局里的人可沉不住气了,孙公公越想想越不妥,觉得自己这简直就像是把一只毒蛇放在身边,害过这病的也就算了,只是这上面还有皇上娘娘们,万一都传染了,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仔细思索了一番,叫了几个人,吩咐了一下。

我陷入了昏迷,几个太监闯进来,不顾扶风的阻拦,将我抬了出去,盖上了白布,像死了一样。

芙蕖冲到了前面愤怒的说:“太医都说了不一定是天花,她还没有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太监说:“我们都是听吩咐做事,不要为难我们,再说,她不死,我们都得死。”

芙蕖拦在前面不让步,说:“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那太监们不知所措,就说:”姑娘可不能叫我们为难。“扶风一直之间没了主意,忽然想到了陆太医,

“对,陆太医,”于是她连跑带哭的去找陆从勉了。

芙蕖拦在前面,孙公公过来了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送出去埋了,记得撒上石灰,”于是一脚踢开了芙蕖,抬着我走了,芙蕖吃了痛站不起来只能在后面哭喊着。

陆从勉还埋在书堆里,一个吏目端进来了水果,对大家说:“瞧着这水果,长的葡萄一样,可他不是葡萄,人家这叫提子,外国使臣进贡的水果。”

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没什么,陆从勉忽然站起来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吓了一跳,说:“我说这不是葡萄是提子。”

陆从勉说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一直把他当天花的例子来看,可她不是天花,应该是类似天花的毒痘,并且是史无先例的,我一直绕在葫芦里了。”他高兴的笑出了声。

扶风慌忙的过来了,陆从勉一听,说了句,“糊涂!”就赶忙去了。可惜迟了,到了才知道,我已经被带去乱葬岗活埋了。

他没有说话转头就走了,回去之后双腿像灌满了铅,瘫倒在了地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出了紫禁城,已经被带到了乱葬岗,我被扔在了地上,昏迷之中我感觉他们在我身上撒了石灰,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我看见了我的娘亲,我的父兄,他们全都冲我笑,我又看见了扶风,芙蕖,还有陆从勉,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他,我的心意。

忽然,一个人恐惧的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几个人向远方看去,果然有两堆萤色火光缓缓靠近,像一双凶恶的眼睛一般,几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东西就跑了,跌跌撞撞的跑着,火光似乎在后面追着。

我想我马上死了,我心里说:“我也来了,是地狱还是西方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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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流落街头

天已经黑了,雾色朦胧,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庞。我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我还活着.....

那两个胆小的太监已经吓跑了,我站了起来,浑身都是刺鼻的石灰的味道,就这样,如果不是那两个小太监胆小恐怕此时的我早已去见了阎王爷。

我已经没了力气,环顾着周围,这是一个杂草丛生的乱葬岗,一个个凸起的坟包地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孤魂野鬼,夜色朦胧下乱葬岗庞大的像只怪物,在不远处的繁华的紫禁城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凄凉。

我晃晃悠悠的走出了乱葬岗,我没有觉得丝毫的害怕,仿佛我自己也是一个孤魂野鬼。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口渴难耐,天已经亮了,我耳边想起了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原来我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了。

我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加之脸上的流脓的痘疹,众人避而远之,深怕我碰到他们一样,看了一下自己,与街边墙角蹲着的乞丐一样。

肚子在那咕噜噜的叫着,我捂住了肚子,找了一块安静的墙角蹲了下来歇着,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路上过路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彷佛习惯了这些天天游荡的乞丐。

越来越觉得饿了,前边包子摊上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钻,我咽了一下唾液,肚子里还有空荡荡的回声。饿的头昏眼花了,看见什么都想吃的感觉,看见前面的包子,我心里有了主意。

我对自己说:“只此一次,反正已经这样了,还怕尊严什么吗。”

我快步走上前去,卖包子的小伙子正好刚打开笼屉给一个客人拿,就看见一双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慌忙的不管有多烫,一手抓了一个,快步跑开了。

那小伙反应过来了,好像是一时火冒了上来,追了出来,在后面大喊着:“站住,你跑什么,快站住。”

我在前面跑着,像一条鱼一样窜在人群中,时不时的撞在人群的身上,招来咒骂,我钻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实在是跑不动了,低头拼命的啃着。

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正是跑的气喘吁吁的那个人,我吓得还想跑,他按住了我的肩膀,气喘吁吁的说:“你,你跑什么,姑娘不就,就是一个包子吗,喏,这个给你。”说着他塞给我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里热乎乎的,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我还得回去看着摊子,”说完便走了,我还没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我留着眼泪低头吃着,一直哭着,羞愧,难受,痛苦,愤恨,全都涌上心头,我恨老天爷,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在宫里受尽欺凌,让我如今沦为乞丐,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自己任人践踏。

天下雨了,外面的天空雷声阵阵,我蜷缩在一个屋檐下,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雨水顺着屋檐流了下来,我摊开手掌接着屋檐流下来的水,喝了两口,又洗了洗脸,从水中倒影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脸庞。

我无数次的过幻想自己的结局,但没想到是今天这样,原来想死又不能死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身上的痘脓也开始结疤了,传说中的“天花”就这样痊愈了几天过的不人不鬼的生活,苟延残喘,我勉强的不能饿死.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过起的的是毒性的痘疹。有时候午时是府尹大人的家施饭的时候,会有好多乞丐在这等着,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头发脏兮兮的披散下来,没有人能看清楚我的脸,街对面有一个算命的人,从我来到这他一直在。我从他跟前走过,他忽然叫住了我:“姑娘,留步。”

我看了一眼他,气宇轩昂,年纪不过五十多岁,身着一件发旧的长衫,我礼貌的说道:“先生你叫我做什么,你既然看人很准,那你一定知道我身上没钱算命。”

那先生微笑捋了一下胡子,说:“姑娘,宫里出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今天你是这样,但将来必定会母仪天下,将来的福气不可限量,岂是你今天能想象到的。”

他竟然知道我之前的遭遇,我来了兴趣。

我笑出了声:“先生说笑了,如今我身上没钱,他日如果灵验,我必重金谢之。”

先生看了我一眼说:“我在这里摆了二十年了,你是我遇见的唯一贵人。”

”我此生就在这摆摊,我相信你会过来酬谢我的。“先生神秘的一笑。

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我没有太在意,我这残躯之身还会再往宫里去吗?

走后,先生在我转身之际,叹了口气:”只是,月难全,人有缺,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一个决定,一个命运。“

谁会在意那永安街上的年轻乞丐,我奔波在人群中只为有一口饭吃,年老的乞丐大都欺负我弱小。

我缩在六必居的墙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内心无比的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而不是为他们所唾弃。

一个好心的妇人在我跟前丢了一个铜板,我颤抖着手从污水里捡起那枚铜板,苦笑着说:从此以后我才是真正的乞丐了。

不远处的几个年纪大的乞丐走到我跟前一把从我手中夺过铜板,嬉笑着道:“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跑这做了乞丐,想吃饱肚子还不简单,八大胡同里有的是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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