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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权谋(14)

这会儿赵澜被这样的凶神瞧着,恍惚间想起了南赵之时,有人从山间中捕获了一头黑黄凶猛大虫,后来送入南赵皇宫的百兽园时赵澜也去瞧了,那大虫便是如此神色,叫赵澜瞧的心慌。

“韦伯伯。”赵澜慌乱之中又唤了他一声。

周显面色有几分怪异,赵澜那几声‘韦伯伯’实在让他有种难言之感。他到底年长赵澜许多,真要如此叫他自也是可以。但到底也不甚高兴,也便以为是如此称呼多少有些不敬,因而心中不悦罢了。

“快叫他们把箭收回去,我并未有它意,不过听到此处有乐曲传来,夜间无聊难以入睡,这才爬上来瞧瞧罢了。”说话之时,赵澜赶紧将双手摊开举了举,以示他手中未握有什么器具,自不是有歹意之人。

周显踱步到墙根之下,见赵澜又急又惧模样,心中反倒高兴了。叫这赵澜不知天高地厚,见面便叫他叔叔伯伯的。

见他发笑,许典心领神会,只稍一挥手,那些弓箭手便收了手中利刃。只许典人就一步不离紧紧跟随在周显身侧。

“你…白日间脚还肿着,见你也疼的很,晚间倒是无碍了?这般高也能爬上来,赵小君子倒是厉害。”

见周显故意揶揄,赵澜有些尴尬的一笑,这才双手扒着墙笑道:“韦伯伯,为何是你?昨日此处不是大顺大皇子吗?”

“你我一定要如此说话吗?我看不如我叫人搭了梯子,你顺着梯子到我这儿来。再则,我出了门去你那处也是一样的。”

赵澜一听赶紧摆手。

“不行,我门外自有士兵看守,随意不得出门。若我翻了墙,也叫人误会。我知晓大顺律法森严,到时因此惹出事来,自然不妥,你我还是如此说话吧。实在不便,那就劳烦伯伯你搭个梯子也爬上来,咱们在墙头说话便是。”

周显一听,真笑了。

“你叫我爬墙?”

便是以前还未登大位之时,周显也谨小慎微过,却也从未做出如此……如此胡闹之事。

夜半无人时,爬墙?

“墙上风景独好,缘何不能爬?”赵澜见这韦国璞心情也不错的模样,于是也不放弃,只连连招呼对方。

再来,这韦国璞长的如此肃穆威严,同他老师一般,不笑之时有些吓人。若是能叫他做些出格之事,到也有意思。

周显见赵澜连连唤他,不知为何竟然也糊涂了,忽然应了声,“好,许典你去找个梯子来。”

一旁许典略有几分诧异,只他沉默惯了。为人又极其忠诚,对周显的命令执行十分到位,办事也一丝不苟。

闻言,也便沉默的后退一步吩咐了下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搬来了一把梯子。周显真见梯子搭建好了,心中也升起几分荒唐之意。可虽如此,却也未有几分不悦。

“韦伯伯,你小心些。”赵澜忍不住嘱咐了句。

毕竟这韦国璞在赵澜看来虽然并未显有丝毫老态,但毕竟有些年岁了。再来,今夜这韦国璞外头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袍,行走倒是极有风度,可若是爬梯子,那便不妥了。

周显一听,那荒唐之意到也不想了,反倒起了年少时才有的争强好胜之意。

“你是小瞧了我,不过三四年前,我还亲上战场时常拼杀,什么没瞧过。倒是赵小君子,我见你白日不过扭伤了些许,便已经疼痛不能忍了。这区区阶梯,我若要上来,自是容易。”

话音才落,周显也不要许典服侍,只自己手袖一甩,利索的将宽袖扎紧,立时就上了梯子。待也爬上了墙头,又一把抓了赵澜的肩膀,笑道:“如何?”

赵澜见他行动利索迅捷,这是有真功夫的,顿时竖起大拇指。

“厉害,没想到韦伯伯宝刀未老。”

周显哭笑不得的摸了下嘴上胡须,“咱们一见如故,你也不必再叫我韦伯伯。我待你如朋友,你如此叫我反倒成了长辈。”

“那我叫你韦兄?”赵澜接口。

“这……”周显还是觉得不妥,‘韦国璞’之身份,叫声韦兄也无碍。可他是周显,他这般身份,同一亡国之后的十五六少年称兄道弟?

“这也不愿,你到底要我叫你什么?”赵澜有些生气了。

周显这会儿心情不错,也不想惹他,便道:“韦兄便韦兄,莫要再叫我伯伯了。”

赵澜轻笑了几声,便看到院中已重新演奏了乐曲。如此,倒是真别有一番风景。听着乐曲,赵澜索性拉了‘韦国璞’衣袖闲聊道:“韦兄,你还未说此处缘何成了你?大皇子去哪儿了?”

周显随意道:“你同大皇子交好?”

“自不是。”赵澜压低了声音,“你同你也算朋友了,便实话予你,大皇子砍了我老师头颅算作军功送予上皇,又纵容士兵在南赵皇都肆虐一整日。我此刻乃是阶下之囚,谈不上报仇不报仇,但若是交好却是万万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