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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17)

吕臣说不出话来,吕夫人娘家在吴中,父兄辈的贤士大夫极受项梁看重,若没有他们的不住游说,即使有范增引荐,项梁断不会接纳他那一些乌合之众。这一点,吕夫人说得不错。

海遥脑筋急转,这飞来的爹似乎救不了她。

那凶妇倒也知道见好就收,她指着地上的海遥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着,“这贱婢的母亲有什么好的,被辗转送了多少人才到你这里,来了后又为你添了多少麻烦。”

扫一眼海遥后吕臣重重叹口气,“可是,万一这姑娘不是她生的,将军一怒之下,你我性命堪忧啊。”

凶妇呆了呆后双手叉腰又开始骂:“除了那贱人,谁会用守宫砂把自己的女儿弄成丑八怪。”

吕臣再次无话可说。

凶妇再踢一脚海遥,“这贱婢的模样十足就是那贱人的样子。她是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敢肯定,可我肯定她是那贱人的闺女。”

海遥这下听明白了,似乎红儿的母亲曾是吕臣的姬妾,而这姬妾容颜极其明艳。当年,因为吕臣极为宠爱那名姬妾而让眼前的凶妇恨到今日。所以,这凶妇便与吕臣合计,要把她送给某位将军。凶妇猜她脸上的胎记是那名姬妾点的守宫砂,吕臣却不敢轻易犯险。

第五章流水无心恋落花(4)

点在脸上的守宫砂?海遥有点崩溃,即便是想保护女儿不用因为长相被送来送去,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吧?!

注意到海遥腰部不断向外渗血,吕臣双眼里显现的全是心疼,一直冷眼旁观两人争吵的海遥心底一暖,她朝这个飞来的爹微微一笑。

吕臣的眼角顿时湿润起来,他盯着凶妇冷声说:“无论她是谁的女儿,若身上带伤,恐怕将军也不会太高兴吧?”说完,拂袖离去。

就这样,还有价值的海遥被凶妇叫来的家奴扛起来平放在床上。众人离去,她听到落锁声响起的时候,一阵难掩的兴奋悄然涌上心头,原来她也可能拥有明艳绝俗的相貌,原来,她并不是让人厌恶的丑女人,这样,是不是意味着阿积会接受她?

刘邦等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见萧何走进营帐。

议完事正准备离开的张良觑一眼萧何神色,“果真是故人?”

萧何先朝刘邦抱拳揖一礼,然后才开口:“确是海遥姑娘。只是事情略有棘手。”

刘邦眉梢眼角的愉悦顿时消失,蚕眉微皱,“何处棘手?”

“吕臣那老儿准备把海遥姑娘送人。”

“何人?”

“据我估计,应该是项将军。”

“项梁。”

萧何点点头。

吕臣处境艰难,想到用女人拉拢项梁实属正常,可是,海遥容颜极丑,这不符合常理。难道,海遥那胎记……那个可能性他不止一次想过,可是,世间哪有把那种东西点到脸上的。

显然,张良也不理解,“那姑娘脸上……”

见张良指着额角,萧何摇头一笑,“我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把那东西点到脸上。”

刘邦一听,掀开帐帘向外走去,“周勃,跟我走。”

听刘邦声调中居然带着难以遮掩的愉悦,张良不禁好奇地问萧何:“什么东西点到那姑娘脸上了?”

萧何挠挠鬓角,“这事主公肯定想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良更奇了,“为什么?”

萧何嘿嘿一笑,“主公已经走远了。”

张良赶紧追过去,“萧何,若下次再绕圈子,小心周勃收拾你。”

紧随其后的萧何哈哈大笑,“难道只有你一个人会怂恿、设计他吗?”

项羽提剑冲到楚怀王的寝宫,数十名侍卫手执长戟阻住他的去路,“项将军请回,大王已经安歇。”

项羽冷厉阴狠的目光直直盯着灯火通明的寝宫,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十几名侍卫再次齐声说:“将军请回。”

项羽手中长剑一挥,身前侍卫的头颅已在半空,尸首倒地的瞬间,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其他的侍卫们被项羽干净利落的动作惊呆了,愣了半晌后才不约而同举起长戟齐齐刺向项羽。

项羽挥剑间,侍卫的头颅满天飞,鲜红的血肆意乱流。远远向这边观望的宫廷侍卫连滚带爬四散逃开。

项羽一脚踹开寝宫的大门,却空无一人。他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逐个搜查,可是,没有楚怀王与虞妙戈的影踪。他脊背上的冷汗已汗湿了衣袍,心头的愤恨一丝一丝褪去,头脑慢慢清醒起来。

愤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他不能动楚怀王。因为楚怀王十分清楚他们叔侄的忌讳,在天下未平之前他们叔侄必须满足他所有不算过分的要求。只是,这老匹夫不该打虞妙戈的主意。他项羽的女人若他不点头,任何人都不能强取。

就在项羽打量这座临时行宫的时候,灰暗的夜空似乎更黯了,一阵突然而起的凉风扫散了空气里的沉闷。

他的思绪已一点一点地捋顺。

第五章流水无心恋落花(5)

突然,东方天际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紧接着,倾盆大雨骤然而下。

雨中的项羽脑子瞬间清明,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地方——地牢。

起义之时地牢里的囚徒自愿从军,现在的牢房已经空无一人。前阵子听说楚怀王经常出入那里,他与龙且他们还把此事当做笑料谈笑。

正因为无人看守,项羽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跑过长长的通道,前面晕黄的灯光照过来。

他的心骤然间怦怦而跳,妙戈她是否还安好?

他的眼里再无其他,快速向着那束灯光跑去。离光越近,他的心跳得越快,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有个人横卧在地。

被绊得差点摔跤的项羽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转,落地后他慌忙查看,却发现居然是楚怀王的近身随侍,人早已断气。

微愣一瞬后,项羽凄声大喊:“妙戈。”

很久之后,刀刃落地的清脆响声伴随着虞妙戈惊惧的声音一起传来,“将军。”

在虞妙戈声音传来的那个瞬间,项羽一直提着的心落回原处,无论发生何事,只要她还在就好。项羽奔过去一脚踹开虚掩的牢门,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两间打通改成一间的牢房,里面床榻、几案等用品不仅一应俱全,而且布置得还极为奢华。

萧怀王的其中一窟居然在牢里。

见到他,虞妙戈颤巍巍站起来,泪眼盈盈盯着项羽,抽咽着质问他:“将军,你是真不想要我了吗?”

项羽盯着她,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时大意让那匹夫钻了空子,我愧对你。”

虞妙戈盯着项羽的双眼,看了许久之后,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被他带到这里后,我伤心欲绝,将军即使真的不想要我,也不用把我转送给其他人。将军明言告诉我,我会一死求得解脱的。”

手心濡湿一片,项羽迅速低头,发现妙戈的手腕上,鲜血如注不断外涌,他一把扯下榻上的锦被,从被里儿撕下长长一条白棉布,快速缠住她手腕的割痕,“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虞妙戈哭得肝肠寸断,“我若死了,自然有另外一个妙戈来陪你,将军人中龙凤,还会缺女人吗?”

压一阵子后,伤口的血已经止住,看来伤口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妙戈并无性命之忧,项羽这才定下心来游目四顾。

物品整齐,并没有打斗痕迹。可楚怀王却趴在榻铺上一动不动,他的背上,压着一根粗粗的木桩。他抬头看向牢顶,那里果真缺了一根木桩。虽然恨楚怀王手段卑劣,可现在这老匹夫还真不能死,正当他准备拥着虞妙戈走过去一探究竟时,虞妙戈的身子再次开始颤抖,显然是惊惧到了极点,“将军,离开这里。尽快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男人,永远也不要。”

项羽赶紧紧紧拥起她的身子,边温言安慰边往外走,“好,我们这就离开。”

虞妙戈把脸埋在项羽胸前,悲悲切切地哀求:“以后如果将军不再喜欢我,就直接告知我,我会一死了之。求将军永不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

项羽乌黑深沉的双目里,透出难以描述的情绪,血洗行宫到底是为了这个女人,还是为了男人的面子?

自小他就明白,成霸业者不能对任何一个女人太过迷恋,可是,当遍寻不着这个女人时,他的心里却如刀绞般疼痛。这真的只是为了面子吗?

走出大牢,雨还在下。

而虞妙戈却一直追问:“答应我,将军。”

项羽抬头望天,“你手上有伤,不能冒雨回府。我先带你找个地方避避雨。”

第五章流水无心恋落花(6)

虞妙戈晶亮的双眼中,泪一颗一颗滴下,她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袍,央求他:“将军,我实在不想在此地多停留一刻。现在就回府吧。”

项羽脸上那片刻的迷茫顿时消失,“那好。你躲在我怀中,伤口切不可淋上雨水。”

路面上的雨水哗哗直流,海遥觉得脚下的土路已开始松软湿滑,每走一步就陷进淤泥里不好拔出来,越来越难以行走。道路两侧的店铺更是漆黑一片,根本无人可以询问,项羽的府邸究竟在哪里?

闪电再一次在头顶上炸开,海遥心底深处努力压着的恐惧终于弹跳起来,她靠那道突如其来又瞬间逝去的灼亮之光,依稀看到前方两百米处,高高的台阶上面似乎有手握长戟护卫门户的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