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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93)

虞子期惨然一笑,“妙戈,大哥跟着大王四方征战,为的就是光耀门楣,为的就是老父和你能荣华加身,能福禄双全。你这么做如果真能挽回他的心,也就罢了。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若是被他发现,下场会怎样?”

虞妙戈只是哭。

虞子期惨笑着抬起头仰望着雨后湛蓝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妙戈,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行刑吧!”

季布霍然起身,踉踉跄跄地奔出刑场。

虞妙戈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退回去,退到案几边上,抽出刑签掷在地上,“行刑!”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刀,虞子期慢慢闭上双眼。

虞妙戈迅速回头。只听身后噗的一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大哥”两个字还未发出,虞子期已是人头落地。从此,她没有大哥,唯一给过她温暖,并全心全意对待她的大哥已在她的监视下被斩了。

你值得吗?你值得吗?你值得吗?……大哥质问她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逼得她无力招架,也无法集中精力去想,到底值不值。突然间,她抱着头,发出一种似哭似号的吼声,不辨方向地向前疯跑。

第二十四章身在楚营心在汉

楚汉中分天下的消息传到齐地,樊哙气得直跺脚,“周勃是一根筋,难道张良的脑子也坏了!这么好的良机,就这么让给项羽那厮了。中分天下!我们征战数年就是为了和项羽中分天下的!”

主位上的韩信面色看似冷峻,一只手隐在袖中抚摸着折断多时的那小半截淡紫玉簪,另一只手端着一樽酒慢慢地饮,其实一直心不在焉。他不停地琢磨,海遥现在是不是正在退回彭城的途中?他私下扣下使者拒不出兵,刘邦会怎样处理?

樊哙埋怨过张良瞪向韩信,“大将军,当初要是听我的,当机立断赶往广武山,前后夹击楚军,如今这天下铁定是咱汉军的了。”

韩信初进汉营,一直不被周勃和樊哙等大将重视,但自从他独自一人徒手绑了萧何,赶赴彭城接应了刘邦,然后又以奇谋迅速灭了魏、代、燕、赵、齐等诸侯王,樊哙对这个喜怒难测手段酷厉的少年将军已经心服口服,因而,虽说是抱怨韩信,也是口气温和。

韩信却冷冷地扫了樊哙一眼,“我只听汉王刘邦的。”

樊哙被噎得一愣,“你……”

韩信已放下酒樽,旋风般出了营帐。

樊哙盯着随风飘忽的帐帘,勃然大怒,“韩信,我樊哙给你脸,是敬你带兵神勇,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人称颂的大将军!”

听樊哙说得颠三倒四,紫末扑哧一声笑了,“连你樊哙都敬重的人,在将士们心中自然是人人敬重了。韩信虽是楚军投诚而来,可是,这几仗你也看到了,人家哪一战不是身先士卒,佩服就佩服吧,有什么丢人的。”

被窥破心思的樊哙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可是,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

紫末含笑截断樊哙未说完的话,“他不是嚣张,他是心里难受。”

樊哙愣了一下,“也是。如果夹击成功,海遥就能脱困。”

紫末轻轻一叹后点点头,“我想,在营救海遥这件事上,大王也没有他急迫。”

樊哙满脸不痛快,可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紫末知道樊哙与周勃都是一门心思想让海遥重回刘邦身边,因而,见樊哙面色不快,她再次轻轻一叹后转身离去。

樊哙快走两步,拉住紫末回身,拉起她的手放在胸膛上,柔声问:“你听听,它每一次都是为你跳动。我们每天都在为别人考虑担忧。可是我们自己呢?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

紫末羞涩地低下头,“海遥脱困的那一天,我们就重新在一起。”

樊哙双眼骤然一亮,欢呼一声把紫末紧紧地搂在怀里。羞窘不堪的紫末轻轻推着他,似是不想待在他的怀里,可手臂上却没使出什么力道。觉察到怀里深爱的女人欲拒还迎,樊哙难以抑制心中的激荡,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紫末脸上绯红一片,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以后你还会招惹其他女人吗?”

樊哙指天立誓,“若我樊哙再招惹女人,就死无全尸。不,是除了紫末外,再招惹其他女人……”

紫末捂住他的嘴,“说话要算数。”

心潮起伏的樊哙连连点头,“算数,算数!”

韩信走出营地,拐进一片树林子里,找了棵枝叶茂密的巨树,躺在枝丫间仰望头顶上方的天空。

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海遥的时候,她满脸怒容挥手就打,乍一见到那母夜叉似的容颜,他着实吃了一惊,世间竟然有这样丑的女人。可很快他就发现了,她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

她身上并没有寻常奴仆该有的唯唯诺诺,举手投足间透着张扬的自信与骄傲,还有她额角的印记,丝毫无损她超然脱俗的空灵气质。她的双瞳,幽深清澈,看上去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清泉,里面隐藏着别人看不懂的忧伤。她的唇角,总是微微上扬,好似天下间没有一件能让她为难的事……

正想得出神,左侧枝叶间突然传出咕咕咕的鸟鸣声。韩信看向声音来源,发现那是只半边翅膀耷拉着的受过伤的鸽子,刹那间,心头一阵狂跳。项羽率领大军与汉军在鸿沟两岸对峙,海遥不可能不知道,但樊哙却没有接到任何情报,他一直暗中猜度,是不是信鸽传递情报中出现了纰漏?直到楚汉中分天下的消息传到齐地,他才肯定,绝对是信鸽出现了意外。

自知樊哙和周勃能与海遥联系,韩信就一直暗中观察樊哙。他基本上学会了所有指挥信鸽的肢体动作。其实,他也曾暗中学着樊哙的肢体动作悄悄指挥过前来传递情报的信鸽,可惜,信鸽认动作的同时似乎还认人,它们迟疑片刻仍然去寻找樊哙。今天,虽然无法知道眼前深灰色的信鸽认不认他,可急于知道海遥消息的他还是伸出右臂,大拇指与食指指尖相触,整个手掌呈OK形状。

信鸽虽然经过严格训练,但它毕竟是只鸟,翅膀折断后惊恐万分地躲在这里养伤,见韩信动作与樊哙的毫无二致,竟然试探着沿着树枝慢慢蹦向韩信。

韩信压下心头狂喜,屏声静气静静等待着。

信鸽缓缓蹦到韩信手臂上方的树枝上停下来,侧着圆圆的小眼睛认真打量着韩信。好一阵子,信鸽才跳到他的胳膊上。

看完情报内容,韩信脸色顿时煞白。海遥多日前就已经发出了求救讯息,现在情况如何?到底她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把传给荥阳方向和这里的情报都装反了。

韩信即刻赶回营地,径自闯进樊哙的营帐,先把受伤的信鸽交给樊哙的副将,“好好医治它。”然后把帛书递给樊哙,“还有其他的信鸽吗?”

樊哙顾不得询问韩信从哪里逮回的信鸽,赶紧去看情报内容,一看面色顿时大变,“有。”

韩信二话不说,拿出炭笔,抽出案几一角樊哙常用的绸白帛布,一挥而就:我即刻出发前去营救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樊哙眼珠子瞪得滚圆,“可是,大王已与西楚达成共识,中分天下。我们擅自率兵攻楚,怎么向大王交代?”他心里虽然也很想发兵,可是,身为大汉的将军,责任在身,不能擅自行动。

韩信不屑的目光轻蔑地扫向樊哙,冷冷地开口讥嘲他:“‘我’只代表我韩信自己。樊哙,你一直自称是海遥的朋友,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樊哙满脸通红,“你……我……”支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信把手中帛书递给樊哙,“现在传给她。”

樊哙迟疑不决,站在一旁的紫末走过来,盯着他,“海遥的意思本就是要跟大将军联络。是周勃擅自做主,让你跟她联络。以后,还是让大将军跟她联络吧。”

樊哙仍是犹豫,这么做会不会把海遥推给韩信?

紫末一把夺过樊哙手中的帛书,领着韩信向营帐外走去,“与海遥的联络方式我比樊哙知道得多。他不教你,我教。”

见紫末满脸寒霜,樊哙心里慌了,赶紧赶上两人,“我教还不行吗?”

月色明朗,海遥心里却是一片黑暗。

是两边的信鸽都出现了意外,还是刘邦不愿意派人前来营救她?

楚军已经开拔,准备退守彭城。难道还要继续过着被囚禁的生活,不,绝不能。向刘邦求救,没有回音。她要换种方法,联络紫末她们,找到孩子后带着他亲自去质问刘邦。问他,为什么不来救她?问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问他,彼此永远信任只是句空话吗?

钟离昧领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兵士走进项羽的大帐,“大王,我们楚军内部有奸细。”

项羽看了一眼面色怯懦的兵士,问钟离昧:“是他?”

兵士面色顿时煞白,脑门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是卑职。”

钟离昧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前往广武山时,他负责驻守营地。他说,我们赶赴荥阳方向不久,就有两只信鸽分别飞往广武山和齐地方向。当时他曾**两箭,可那两只鸽子非常机警,居然能躲开。”

项羽双拳顿时握起,脸上却涌出温和的笑,轻声问兵士:“信鸽是从哪个方向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