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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太子追妻日常(129)

似锦想起前世,她想要向上爬,所以离开了许凤鸣,离开了泽州,去了京城。

得知许凤鸣也去了京城,她连着两天跑去国公府,却没有见到许凤鸣,然后两天后,她就听到了许凤鸣溺水而亡的消息。

永福寺后许凤鸣的墓,每年许凤鸣的生辰和忌日,她都去祭拜。

每每遇到无法排解的痛苦,她都独自个儿坐在墓前,悄悄向许凤鸣倾诉,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只有许凤鸣一个亲人。

嫁入威远侯府,被大伯子孙沐泉骚扰的时候,她只能拼命自救;为了孙浴泉,她四处奔走,陪着笑脸送礼巴结逢迎;孙浴泉为了让小刘氏上位,毒死她的时候,她满心里想的也是许凤鸣......

而这时候,许凤鸣已经变成了林岐,高高在上的景和帝。

他是不是像看蝼蚁一样,看着她苦苦挣扎,看着她人前风光人后对着墓碑痛哭,看着她竭力上进却被人一脚踩死,就像踩死一只小小的蝼蚁?

原来我们从来不曾对等过,我把你看做我的全部,我的救赎,而你只把我当做一只妄想突破自己阶层竭力向上攀爬的跳梁小丑。

我高高仰望你,而你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似锦松开了紧抓住林岐胳膊的手,一步一步向后退,泪水从眼中溢出,顺着脸颊、鼻翼流下,流得满脸都是。

林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心里却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从小控制欲强,喜欢掌控一切,包括对洪武帝和许皇后,他都是选择性地展示自己,很多时候都戴着面具。

在似锦面前,他已经很坦白了,基本都是在做自己了。

见似锦步步后退,林岐有一种感觉,似锦会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他上前一步,声音焦灼:“白又胖!”

似锦用手抹去眼泪,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礼:“臣女周氏给皇太子殿下请安,祝殿下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说罢,她转过身,进了东跨院,关上了门,双手颤抖插上门闩,额头抵在门板上,痛哭了起来。

原来她以为的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好戏,一出由她自己出演的悲剧。

她以为许凤鸣是她最亲的人,原来不是。

而这一切,周似锦没法怨别人,因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许凤鸣曾经让她选择过,问她:“似锦,你真的要走?”

当时的周似锦犹豫片刻之后,答了声“是”。

她不想永远做许凤鸣的婢女,她想成为大家闺秀,能和许凤鸣平等往来,知己相交。

而许凤鸣对她已经仁尽义尽,他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周似锦手里,低声道:“你别后悔。”

周似锦知道许凤鸣没有错,抑或是林岐没有错,错的只有她自己,可她还是很伤心,她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等自己足够坚强了,再出来面对世人。

林岐立在黑暗中,门后似锦刻意压低却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似要把他的心割裂、撕碎。

明明是他计划好的每一步,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一直是这样的啊,似锦应该明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岐转身离开。

正房明间内,为了稳住郑夫人,乔夙已经把话题转换到了豫州和黔州山中药材的区别,以及豫州和黔州百姓谁更勤劳更朴实了。

郑夫人等得心焦,忍耐不住,起身道:“似锦这孩子......哎,我去廊下看看!”

她疾步去了廊下。

乔夙忙也跟了过去。

郑夫人和乔夙立在明间门外,看着顺着抄手游廊走过来的林岐,都愣住了——廊下挂着半透明的料丝灯笼,莹洁的光晕中,林岐满脸是泪。

林岐没意识到自己满面的泪,只是觉得脸颊有些痒,他笑嘻嘻抬手抹了一把,发现湿漉漉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郑夫人和乔夙怔怔看着林岐。

旁边的丫鬟婆子也都看着林岐。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周围静极了。

这样一个清俊高贵如神祇的人物,眼中满是泪,却带着灿烂的笑,令人不由自主沉浸入悲伤难过的氛围之中。

林岐垂下眼帘看着手背上的泪水,嘴角翘了翘,似乎是向郑夫人解释:“许二姑娘前些时候殁了,我是特地来向似锦传话,谁知......我和似锦都失态了......”

他对着郑夫人拱了拱手,匆匆走过游廊,下了台阶,向外走去。

乔夙忙从衣袖里取出信,递给了郑夫人:“姑母,这是周世叔给您和似锦的信。”

说罢,他急急去追林岐了。

乔夙出了郑府大门,发现林岐失魂落魄在前面走,便服打扮的侍卫远远跟着,都不敢靠近,当下跑着追了上去,拉住了林岐:“这是洛阳城最繁华的永定坊,夜里也热闹得很,一定有通宵营业的酒肆,咱们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