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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步步惊心(下)(16)

满腹愁绪,脑子有些迷蒙,默默听着李煜的讲解,“我们这店主要是翡翠,翡翠为玉中之王,属硬玉。颜色有红,绿,紫,黄,褐,白,黑等变化,因此俗称‘七彩石’。翡翠的色级,最好的是祖母绿,黄杨绿,苹果绿,翠绿,油绿和墨绿。……从色调看,最好的是全绿透明,福禄寿,紫罗兰,藕粉地,蛋青地,虾仁地,……”

‘啪’一声自身后传来,李煜似是一惊,猛地转过身子,我疑惑地转过身子。

一通透的玉佩碎在地上,旁边站着一脸痞相的公子,李煜满脸惋惜:“翁公子,此佩为极品,你不该如此的。”那性翁的公子一摆手道:“我姐姐为四阿哥添了孩儿,我这个做舅舅的为我外甥送个礼物,谁知你们这里不长眼的伙计,竟为本公子找了这么个破玩意。我不摔了它,难解我心头之气。”

翁哲愉刚为弘历诞下孩儿,而他又性翁,难道真的是她的弟弟。只是看他的样子,想是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煜想是极熟悉那人,正色道:“翁公子大喜,待会我自会为你寻块好的,只是这碎了的,请翁公子先付下帐。”那人冷冷一笑:“你知道谁是四阿哥吗,他的公子用你的东西,是你的造化,还敢要银子,你真是活够了。”

经他这么一吼,门口很快围了一群人看热闹。在心中暗暗叹气,向后移了移步子,身子隐在众人后面。

李煜许是怕影响生意,示意身旁的伙计劝退在门口的看客,小伙计想是经历惯了这种场面,麻利地陪笑走向众人。李煜对着那人道:“翁公子,平日里你来,李某人都是好生招待着,你偶尔需要些东西,李某人能送的没有向翁公子要过银子,可这碎了的,确实是极品,李某人当不了这家。”

李煜为难的望望我,我点点头,李煜道:“翁公子如果身上银两不够,李某人可让伙计们随着你回府领。”

此时门口的人已散了去,只有一年青人缓步走入店中,丝毫不注意店中的事,仔细地看着身前的玉。过了一会儿,他未抬头叫道:“掌柜的,把这块包起来。”

姓翁的人一听,一脸震怒,转身吼道:“瞎了眼了,没看见掌柜的忙着的吗?”那人盯着玉又看了会,才缓缓转过身子。翁公子霎时一脸苍白,嘴张了几张,走到那人面前,矮身跪了下去:“奴才见过主子。”

李煜面色一紧看向我,我浅笑摇摇头,示意让他瞧着,不用理睬。那人点点头,对着李煜说:“把这块包起来。”待他付过银两,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子道:“你起来吧,方才听掌柜的说,你买了东西,如果身上带的银两不够,让店里的伙计随着你回府去取,莫要失了你主子的颜面。这店的东家是你主子的朋友,以后光顾客气一些。”待那人走得身影不见,翁公子恨恨地站起来,连呼‘晦气’,对李煜怒道:“待会府中自会有人送银两过来。”

李煜无奈地叹道:“没想到第一天,就让东家看到了这种场面。”我摇摇头,道:“以后这所有店还由你管着,我不会派人来,我会偶尔过来看看,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用客气,直接报官。另外,不必称我‘东家’,叫我小姐就行。”

他面露难色:“小姐,我们打开门做生意,难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事事都报官,这生意就不是好做了。”我浅浅一笑:“我是外行,外行管着内行,早晚都会出事,这些事你自己把握尺度,如果你解决不了,就报官,然后再去交晖园找怡亲王。”

其实李福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心中就作了打算,这些店面所有的收入都交于十三,充盈国库。

李煜一愣,然后又忙不迭的应‘是’。

一个上午都在听‘外皮、水头、地张、坑口、俏色’这些评估翡翠质量的专用语,觉得头都有些蒙。

店门口的地上拖着一个长长的影子,抬起望去,一人站在阳光中,看不清面孔,李煜忙迎了上去。两人走了进来,我微惊:“你怎么在这?”李煜看看我:“原来公子是小姐的朋友。”

弘历掠了眼李煜,又淡淡地看着我问:“办完了?”看样子他早站在门口,是以听到李煜叫我‘小姐’没有任何表情。我在心中暗暗叹气,对他点点头,他淡淡笑道:“对面有一家酒楼,味道不错。”我笑着又点点头,两人刚转过身子,李煜又走过来,望望外面问:“公子说的可是斜对面的‘汀厢楼’?”弘历点头说‘是’,李煜笑着道:“小姐,那是我们的,你去了,只要出示一下你的章就行了。”我点点头,和弘历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第十六章

汀厢楼

我默默吃着,有些食不知味,心中清楚弘历明白自己的事,因此并不担心弘历知道这件事,但这个孩子越大越让人觉得琢磨不透,就如现在,坐在对面的他慢条斯理搅着自己面前的一碗桂花翅,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也对方才的事不闻不问。

在心中暗暗叹口气,放下筷子,脸上蕴着丝微笑道:“我也该走了,菊香她们也该过来接我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目注着我浅浅一笑:“还是找一个可靠的人,在店里盯着。后宫娘娘出宫要在内务府备案,您不方便经常出宫。现在不比以前,认识你的朝廷大臣、皇室子弟不在少数,万一被他们看见,难免会惹出闲话。”

说完,便收回目光,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他说得不错,出宫是要在内务府备案的,自己虽是已向胤禛说过,可毕竟还是不合规矩的。我点了点头,突地意识到他低着头,并看不见我的动作,于是,我道:“也是。”

站起,欲提步往外走,心中忽然想起方才那姓翁的男子的事,复又坐下,默了一会,弘历抬起头道:“您可是想问翁性男子是否是哲愉的内弟?”我轻轻点点头,他眉宇微蹙,面色微怒道:“他确实是哲愉的胞弟,没有想到他如此不成材,待哲愉过了满月,我定斥责她,约束她的家人。”

他面上带着一丝怒意,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着,眸子直盯着窗子。想起方才的事情,恨声说:“他居然打着皇子的旗号明着抢,确实不像样子,她们姐弟也太嚣张了些。”

见他面色一沉,我轻轻叹口气道:“后来的那位公子是谁?”他默了片刻,待神情恢复平静,唇边闪出一丝笑意道:“这是这阵子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在旗的子弟,今日本来想在京城转转,刚到这里,就听说四阿哥的内弟在这里闹事,我吃一惊,心里还琢磨不知道是谁打着我的旗号在这撒野,这才过去看看。”

他顿了顿,又道:“却看见你在店中,本想出面制止,我那朋友却说他要演一场好戏,让这不长眼的东西受受教训,我这才知道原来翁家是他家的包衣奴才。”

想起姓翁之人狼狈的样子,我摇摇头,抑着笑容道:“以前总觉得包衣奴才永远低人一等,有些不人道,没想到这规矩还是有些好处的。”闻言,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哪里像四十的中年女子。”

我随着笑笑,见他满面喜悦神情,我敛了笑容,沉吟了会,我理顺思路道:“你阿玛之所以能够全身心扑在朝政上,那是因为后宫有一位娴淑的皇后娘娘,为他打理着后宫的一切事物。”

他一愣,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盯着我,半晌后,他冷哼一声道:“额娘想多了,以儿子的想法,阿玛不仅仅是有了娴淑的皇后娘娘才会如此的。”

他的言外之意,任何人都会听的明白。我轻咬下唇,苦苦一笑,站起来,默默向外走去。

“这些店铺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近来宫中出了这么多事,虽说没有查出来原因,但还是要小心一些。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为自己留些退路。”身后的他淡淡地说,我停下脚步,回身默看他一会,疑道:“为何这么说?”

他面色缓和了一些,轻叹道:“您手里没有其他进项,也没有当初八皇叔这样的姐夫,而且弘瀚年龄又小,以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您总还是有这些进项。”

我琢磨了他说的话,禁不住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看我一眼,淡淡地笑笑:“您让菊香什么时辰过来接。”我看了看窗外,走过去坐下来道:“还有一些时间。”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容肃然、眉宇轻锁,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虽然十三叔没有查出来什么,但是这几起事都是围着皇阿玛转的。你刚才也说过,皇后娘娘娴淑,后宫的事阿玛省了不少心,如果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想得出来,对皇阿玛意味着什么。另外,阿玛子息单薄,福惠的去世,对阿玛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我心中一个寒战,人也不由得一阵轻颤,当年那种熟悉的恐惧一下子又回到了身上:“你阿玛、十三叔都没有查出什么,这也许只是你的猜想,不会有人故意为之的。”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们没给你说,那是他们不想让你担心。如果这两起事确实是有人为之,那他只可能是生活在后宫的人。而且身份不会太高,没有机会出宫,更不要说去园子里。但此人一天查不出来,阿玛身边最近的人都应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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