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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蛮女(78)

我心中担忧,而耶律宏光看着我,思量一瞬,又看向娘亲。

娘亲行军之时身着戎装,但在自己帐中仍是一袭白袍,但如瀑银发仍用白色玉冠束着没有散开。肤色仍如雪,但凝如脂却不再确切。少了白发的遮挡娘亲秀丽的脸显得越发瘦小,且在谷中居住之时还能偶得一见的黑眸晶光粲烂再也看不到,娘亲仍会微笑,但浑身上下再无生气。

我暗自叹口气,他道:“宏光来时并没有交待我们的去向,蛮儿既已安全到您身边,我现在回去交待一声。”

娘亲走过来看一眼兀自飘忽的帐帘,轻摇下头,提高声音道:“传晚饭。”

脚步声起,军队里的伙夫端着碗盘鱼贯而入,他们摆好刚刚退下,王继恩大笑着掀帘而进,“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蛮姑娘……。”

我前脚刚到,他转瞬而至。他是无意中看见,还是时刻注意着娘亲大帐内的动静?

我掠他一眼,不屑地冷声讥嘲道:“王将军有心了。”

他脸上略显尴尬之色,目光移到耶律宏光身上,待看清耶律宏光的面容,脸色立变。最后,他脸上疑惑表情隐去,笑着问道:“我们虽已见过几次,但始终不知……?”他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却是明明白白,他想知道耶律宏光的身份。

耶律宏光冷冷瞥他一眼,盘腿坐在我身边。

早已坐于案子边的娘亲淡淡地截口道:“王将军所言不虚,确实是随叫随到。不过,这次本宫叫伙夫们传饭,没有想到你也应声而入。劳你大驾,本宫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么下去,本宫真不敢开口了。”

领兵作战的指挥实是娘亲,娘亲若不再开口,只会苦了王继恩。

王继恩抑下双目之中窜起的怒火,赔着笑正欲开口,娘亲又道:“这位年青人乃本宫未来爱婿,以后会随在军中协助杀敌,王将军可有异议?”

王继恩一怔过后迭声道:“没有异议,当然没有异议,……,奴才只是代宫主发号施令,宫主说什么,奴才都会遵从。”

耶律宏光把切好的牛肉分别放入娘亲和我面前的碟子里,娘亲慈爱地朝他一笑,然后头未抬朝王继恩道:“王将军如果没有用饭,可坐下一起用。”

这是逐客令,王继恩岂会听不出,他微黄的圆脸立时成了猪肝色,“宫主折杀奴才了,奴才得此圣眷,还不都是你们主子们的恩泽,若奴才言语之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您担待,此行奴才必会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皎月如银,铺洒一地。

身后的萧达石他们架火烤着猎来的野兔野鸡,并不时发出开怀大笑。

耶律宏光一举端掉鹰宫门户,并且萧清垣、哑仆两人已先后死去,和首领有联系者只余萧狂一人。宋境这边首战告捷,而西夏那边攻势愈加猛烈,耶律宏光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契丹权臣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也说明了大王耶律隆绪决策的正确。

萧达石及云狼们有他们兴奋的理由。

想到这里,心里陡然一惊,娘亲仅是回军营只是带回鬼叔叔这么简单吗?显然不是,她是去善后。柴滟身份极是隐秘,如果没有了传达她命令的这些人,那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武林高手,不会有自己的势力。

这样,鹰宫才能算是真正的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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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斜,云狼们隐身于树上,而萧达石歪靠在树墩旁,他们早已熟睡,我执拗地站在林子边遥望着剑门方向,耶律宏光也只得陪在身侧站着,“小蛮,一个萧狂不会挡着娘亲她们几人,不会出什么事。”

正欲开口,见一道线细黑影,正如飞向这边驰来。我不由得‘噫’一声,看来人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且只有一人,不是娘亲。

耶律宏光当然也见到黑衣汉子加速身法赶过来,他语气有点担忧,“是萧十八,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我一听,心中更急,提气就欲冲向那名叫萧十八的云狼,耶律宏光一把扯住我的身子,“你答应过我,不管出什么事都会理智的分析问题。在这等着,他马上就能赶过来,也不差你跑过去的这一时三刻。”

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口,心中不住地猜测:是萧狂绊住了娘亲,还是王继恩……。

想到王继恩,脑中忽地想起赵光义还曾向义军派有暗探,难道是这方面出了纰漏,是赵德芳出了事?

不出我所料。

听完萧十八的话,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李顺所率义军所经之地农人纷纷来归,兵士剧增导致鱼龙混杂,赵光义所派暗探轻而易举混入军中刺得情报。王继恩这才清楚,义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全是仰仗军师赵鑫指挥。因此我们去会柴滟之际,王继恩与上官正两人派人趁夜擒回了赵鑫。

我和耶律宏光回到军营,已不见萧狂踪影。但奇怪的是,亦不见赵德芳的影子,娘亲很平静,仍若平时,彷若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也根本不知道赵鑫是何人?

但晚上睡在身侧的娘亲却总是悄悄出去,几个时辰后又悄无声息的回来,这么过了几天,娘亲忽然吩咐我们连夜启程向汴梁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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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宇宫。

“青寇已经传令留在剑门的万余名精锐兵士,会听从王将军指挥。”娘亲站在案子前平静地看着正皱眉批阅奏章的赵光义。

赵光义头未抬,口气极是冷淡,“川乱未平,作为将领,你不该回来。”

“你看轻了四川的将领,他们只是没有发挥才能的机会,并不是没有能力。”娘亲抑住心头微怒,“他现在在哪?”

赵光义手中毛笔一顿,抬起头掠了眼站在他身侧的赵元侃,又扫一眼站于娘亲身边的我,才缓缓开口道:“本就是死过的人,他会去他该去的地方。”

娘亲面色一冷身形微幌了下,赵光义已惊得脸色煞白,手中毛笔更是‘啪’地一声落于案子上,但见娘亲步子并未移动,轻吁出口气后看向门边恭立的两个带刀侍卫。

娘亲唇边漾出丝冷笑,“开出你的条件?”

“川乱只是让你大规模练一次兵,我大宋的最大劲敌在北方,长城要隘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雁门关等地要在我大宋的手中,朕方可心安。”赵光义狭长的双眼闪着狡狯的冷辉。

收复燕云十六州,这哪是条件,分明是利用赵德芳来控制娘亲为他卖命。况且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事。

娘亲依然冷笑,“你高估我了。”

赵光义见娘亲并没有突然出手的意思,面色渐松,也轻笑起来,“你不仅精通行兵布阵,还深谙奇门遁甲之道,另外,鹰宫蛰伏一甲子,暗中一直做着颠覆契丹的准备,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契丹的将领和兵力。不用你是我大宋的损失。”

娘亲脸上所有的情绪都隐去,意态闲雅看着赵光义,唇边甚至漾着丝微笑,“看来你早已摸清了鹰宫的底,如果我不答应,似乎什么都不用谈了。”

赵光义脸上的笑隐着丝奸滑轻点了下头。

娘亲会答应?我心中一沉,鹰宫的事刚告一段落,我们母女两人才脱离了柴滟的控制,殊不知又要被赵光义掌握命运。赵光义能在龙宇宫与娘亲面对面侃侃而谈,显然是知道娘亲有顾虑不会对他出手,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会不会打乱赵光义的计划呢?

心念及此,我暗中提气欲对赵光义一举成擒,迫他就范,交出赵德芳。

身侧的娘亲似是觉察到了,含笑看向我,“蛮儿也是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想不想见见他?”

娘亲口中虽是问询,但双眸却紧盯着我,很显然是想我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我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赵德芳根本没有在汴梁,或许根本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我点点头,“蛮儿想见……爹爹。”

‘爹爹’两字虽然说得生涩无比,可脸上笑容却丝毫未变。

娘亲慢慢向案子走去,每走一步,赵光义脸色便白一分。不待娘亲走到跟前,赵光义已站起身,向殿门扬声道:“王公公。”曾往我宫中住处送物件的那位王公公应声而进,他身后大殿门口已跟来十余人的带刀侍卫。

我冷冷一笑,不置一词,娘亲亦是原来的表情,但步子不再前行,站在案子下望着已经移站在赵元侃身边的赵光义。

赵元侃面色平静,垂睑看一眼赵光义,朝我微摇一下头。赵元侃的意思似乎是阻止我们前去,我心一动,有心阻止娘亲,可看了娘亲的神情后,我赵元侃轻摇一下头,赵元侃脸上焦色更甚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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