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in chains(17)

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卧室的床上。新成为他金主的男人俯身在他之上。整个下半夜，他一直沉浮在半睡半醒之间。

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离。他记不清那之后男人又做了几次，但每个梦境和现实交替的片段里，总能看到那双翠玉色泽的眼睛，静谧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

……

再次睁眼，天已经大亮，明艳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细长的碎金。

夜，过去了。缓缓舒了口气，洛华楠试着坐起来，腰椎和胯部断裂一般钝痛，他小心地下床，期间差点因为膝盖酸软而摔倒。

好在房里就有浴室，他不需要光着身子去外面的浴室冲澡。

勉强支持着挪进浴室，洗手台上方的半身镜里映出他此刻的样子。身上没有太多痕迹，只小腹处留下了干涸的白浊。洛华楠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站在花洒下冲洗身体。

洗完澡，他环顾周围，在浴室内的橱柜找到整齐叠放的干净浴衣径自穿上。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赤身裸｀体被男人带到这里来的。现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受他的主宰，如果他不恩赐一件衣服，自己甚至连这房子的大门都出不去。

系好浴袍带子，冲着被水汽模糊的镜中那张灰白变形的脸，洛华楠无谓地勾了勾嘴角。

第14章

走进客厅，电视的声响伴着一股香气飘来。他的金主正坐在方形餐桌旁，漫不经心地轻啜着咖啡。挑起眼帘，他点了点头，示意华楠坐到他对面，然后起身到厨房，端来一份香肠配煎蛋。

“要咖啡吗？”

华楠盯着盘中餐发呆。“……你做的？”

“不满意？”

华楠无言地摇了摇头。他感觉舌头打了结似的，有点发僵，半天才找回声音。他把早餐推回朔面前。

“谢谢，我不想吃。”

“我让你吃你就得吃，这是主人的权力。”朔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没人教你吃早餐是应该从小养成的好习惯么？你可以用手抓着吃。”

华楠睨了他一眼，拿起刀叉。他至少知道刀叉怎么用，虽然并不深谙此道。

究竟什么情况？这诡异的绿眼男人，号称买下自己并整晚强行和自己上床，而自己现在正吃着他做的早饭？……好吧，不管怎么说，味道竟出乎意料地不错。

心不在焉地把金黄软嫩的煎蛋送进口中，电视里传来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昨晚十时许，中央区某酒店发生凶案。据调查，死者为国内最大帮派之一‘鲛’首领特雷斯·多兰，凶器为9mm伯莱塔92F手枪。警方调取了案发现场附近的视频监控，案发当时由于停电，酒店楼层内监控未能拍下疑犯，但案发后，有人在酒店外目击到数名持械的可疑男子在附近流连，经审讯，这些疑犯来自极端组织‘青色火花’，当晚其头目正下榻于该酒店内。警方由此判定，这起命案是黑帮冲突所致……”

华楠不由放下餐具，眼睛转向那面无表情的人。这移花接木的勾当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他凝视着那人，对方祖母绿般的眼眸淡漠而寒凉。

“你留着我，就不怕我去告发？”

虽然多兰死有余辜，但一条性命顷刻被人毙于自己面前，即使洛华楠不是警察，那风暴般的冲击也足以令他瞬间窒息。

比起昨夜，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眼前这男人葫芦里卖的药。然而，男人却把他的威胁如数掸了回去。

“尽管去，看你和我谁先被抓起来。”朔不动嘴地轻嗤一声，“你不了解。这些黑色的地下暗流，是这个国家的生命之源。政府自身就是黑手党的保护伞，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直接开绿灯，唯一受到严厉管制的是军火交易。作为交换，政府每年从黑帮获得暴利。”

华楠微微瞠目，而后收回视线。这种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说法让他觉得好笑。多兰是黑手党，那枪杀了多兰还栽赃给别人的他又是什么？没人会无缘无故杀人，原因只可能是，多兰妨碍了他的利益，他才要除掉对方。

他没心情了解这些事不关己的内情，即使问了，男人八成也不会告诉他。不过，对于朔方才讲的逸闻，他倒是颇好奇。

“就算黑帮和政府能够相安无事，可是万一失控不是很危险吗？”

“周边有南欧、北非、中东，都是虎狼之地，夹在它们之间，这里的黑帮注定不会有什么作为。政府当然也不只是跟它们黑吃黑，也会利用黑帮之间的矛盾进行制衡。”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华楠面上无异心下咋舌。但也许，它只是表现得相对极端，因而让人感觉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