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in chains(199)

眼下，能够决定战事走向的，若没什么奇招使出来，便只有看哪方更加坚忍、底力更足了。至此，阿贝尔才算稍稍明白了朔方才不肯撤离的原因，他一定已经算准了敌方也会水来土掩，战争将进入相持，所以才固守着那个位置。

新月军全体，都必须看着首领的背影——天塌地陷、谷动山摇，也要坚守自己用莫大的牺牲夺来的每一寸土地，一步也不退缩的背影。

深深吸了口气，他仰头向着天空，长长地吐出。

打空了的手枪塞回腰间，阿贝尔从背上摘下尚未动用的AK47，轻巧地卡紧弹匣。

枪口指向之处，所剩不多的红眼鬼和国防军增援层层叠叠，好像未见减少。阿贝尔啐了一口，狠咬了一下嘴唇。

好啊，那就来吧！反正走到这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那就把我们失去的，还有我们应得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你说对吧，卢克？

洛华楠猛地睁开双眼，感觉额头、脖子还有胸前汗水淋漓，露在外面的肌肤凉沁沁的。

他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在昏睡中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力量驱使着，催促着自己苏醒过来。

第170章

眼前的一切好像浸在水中，朦朦胧胧的，洛华楠想到这是自己刚刚清醒的缘故。他的意识恢复得很快，立刻就辨认出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并不熟悉，但隐隐有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想着，身体已经自发地动起来，看来是打算撑起上身，双手却使不上力。他只得手肘并用，好容易勉强抬起头，却突然一下子脱力倒了下去。还好，身边有另一双手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他。

“你醒了，哥！”

喊声震动了洛华楠的耳膜，他却并未马上反应过来。半晌，他机械地一寸寸转过脸，认清了身旁的人。是华杨。

洛华楠有些出神地望着弟弟，望着他泪流不止的脸，看他不断抽噎着，还维持着搀扶的动作。从前洛华楠并不真正理解“恍如隔世”的感觉，现今他稍稍开始懂了，此时望着弟弟，简直就像离体的魂魄回望着前世的情景，那般熟悉但又生疏的感觉。

“华杨。”听着自己沙哑得如同碎玻璃碰撞一般的话音，感觉到自己两颊的肌肉在不自禁地上扬。他想，自己大概是笑了。

“感觉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了，有一辈子那么久……”

苏醒之后，洛华楠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弟弟告诉他，他正躺着的地方是艾缇利的营房。难怪觉得有点眼熟。洛华楠正想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赶来。不大一会儿，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洛华楠一一辨认。来的是拜昆和凯丝，还有一个女孩，细看才知是罗瑟琳。她身后跟着的人倒是令他出乎意料。是希利安。

大家都安好，洛华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的精力正在恢复，慢慢地能够感觉到左下腹的位置丝丝拉拉延展的痛楚。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覆在那个疼痛的位置，意外地摸到绷带的质地。

“你感觉怎么样？疼吗？”凯丝挤到床边，紧盯着他的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旁的，她的脸颊涨红了，问话的口气也十分急促。

洛华楠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好像什么触发器一样，凯丝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东西在眶中积聚。

“这是怎么了？”洛华楠吃力地苦笑，像安慰小孩子似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凯丝粗鲁地揉了一把眼睛，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希利安指指透出夕晖的窗帘，向洛华楠示意，“昨天清晨罗迪送你过来的，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直到现在。”

他脸上噙着难以遏制的欣喜的笑，嘴唇却在微微颤抖。拜昆在一边嘴张开又闭上，好像急着说话又发不出声，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幸好你醒过来了……”

话没说完，他的眼里陡然有泪滴下来，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最先哭出来的竟然是他。凯丝边擦眼睛边给了拜昆的脑袋一记猛敲。

洛华楠扫视着面前的伙伴，忍不住又笑了。身体的活动带动了下腹肌肉的运动，自然而然牵连了伤口，他笑着吸了口冷气，众人见了又是一阵恐慌。他只得忍痛摆了摆手。

“你们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才真的感觉到，我已经活过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居然倏地同时陷入了沉默。左肩头被人用力抓住，不至于疼痛但却不会轻易甩开的力度。华楠抬起头，是华杨。抬起右手，他无言地轻拍了拍弟弟的手背。

无人言语。这种气氛可是够麻烦的，华楠刚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见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是个留着整洁的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隐隐有点眼熟。正想着，华杨放开他的肩膀，冲来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