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 in chains(20)

Black不作声片刻。华楠猜测，他在评估自己态度和说法的合理性。

“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先走了，得再去找合适的工作。”

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听到背后的Black提议：

“暂时没有着落的话，就留在我店里工作如何？”

洛华楠陡地回头看他。“虽然就像你第一次来我说的，只有酒保门童之类的工作，但至少这里比同类的其他地方稳定些。”

洛华楠转回身，沉默片刻，询问，“那如果以后有比赛，我还能参加么？”

Black眉峰微挑，展开一丝温文的笑容，“当然。那些挥金如土的暴发户不会在乎你给谁打过拳，只要有精彩的比赛，他们都会下注的。”

洛华楠点点头，神情滞涩。“谢谢您，老板。只要是我能干的，您尽管吩咐。”

他打电话叫经理进来，带洛华楠去签一份极端简易的协议，基本上就是约定工作内容和薪酬，重点在于要他明确，如果未能完成规定的工作内容，俱乐部有权拒绝支付薪水。转身关上门，Black拿出手机，走到敞开的窗前。

“我试探过他了。他那满口谎言圆得毫不心虚。你知道，我欣赏你不滥杀无辜的原则，但这个人，他的处变不惊令人不安，他不是个普通的边民区牛郎。……对，我照你说的，把他留在店里了，不过，”Black的目光伸向远方的海，突然神秘地轻笑了一下，“你没有杀他还把他带走，理由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你突发的善心，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兴趣？……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那就这样，有情况我再联系你。”

他笑吟吟地挂了电话，想象着刚才那家伙在电话那头斥责自己“好奇心比女人和猫加在一起还重”时的样子。

实在怪不得他，事情的展开太别具一格了。他决定静观其变，完成朔交代的任务，顺便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为以后积攒点谈资。

房间果然被封锁了。发生凶案的恐惧清空了整层楼。自己遗留在房间的衣服，很有可能也被当作证物带走了。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警方的草率结案。洛华楠从顶层走楼梯下到三楼，再乘电梯到一楼。没人注意到他。他的工作从明天开始，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迈进店门，遮阻了阳光。

“洛先生？”

华楠愣了几分之一秒，而后讶异，前一天还听过的声音，自己怎么竟会感觉陌生。

“拜昆，你在这里？”

对方似乎又是惊诧又是激动万分，三步并两步扑上前，抓住华楠的胳膊。

“洛先生，你没事吧？你……”

洛华楠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拜昆噤声。余光朝斜后方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仍然闭着。他带着拜昆走出店外，向前走了二十多米才停下。

拜昆早已按捺不住惊疑，连声问道，“你没受伤吧？昨晚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去哪里了？”

拜昆自然清楚昨晚和多兰在房间里的人是谁。洛华楠吁了口气，即使对拜昆，他也不能解释太多。他只说，昨晚有人闯进房间，杀了多兰。

“是什么人？你看到他了？那你——”

“拜昆，不要问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绝不能和警察接触，但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拜昆惊愕瞠大的眸子死死瞪着华楠，对方的视线笔直而安静，只在眼角微微染着苦涩的无奈。半晌，他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刚从市警署回来，他们要知道多兰昨晚和谁在一起。我说，我不知道，老板从来不喜欢下属多事。”

不论他出于何种考虑撒谎，洛华楠还是感激不已。拜昆摇头，诚恳地道，“洛先生，请不要对我说谢谢。你是我的恩人，你是因为帮助我才遭受那些事情。今后，如果你有需要，只要我能帮上忙，请务必让我知道。”

洛华楠想说话，一时却说不出半个字。他整了整呼吸。

“……你现在怎么办？”

“多兰从东南亚一些贫民聚居地招揽许多男孩女孩，为他的色｀情生意‘供货’，有些则训练成他做坏事的爪牙。”拜昆漂亮的褐色眼眸微微低垂，平板地讲述，“他威胁要收购我出身的孤儿院那块土地，我们不得不听他的命令。后来，他把我带到了这里。他现在死了，我们的孤儿院总算保全了，这样一说，我还应该感谢那个神秘杀手呢。他做了我一直想做但做不到的事，因为我从不相信自己能做到。”

洛华楠望着拜昆翻卷的眼睫，下意识地略一颔首，脑中刹那闪现的却是那人粗金般的头发、浅海色的眼瞳。他能够理解拜昆的话语。这孩子和那个叫Jade的男人是不同的。拜昆有凶悍的一面，却不危险，他同那男人的区别，犹如一头甫成年的雄鹿与昼伏夜出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