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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11)

苏太太双眸微睁。

她还未说话,江少奶奶却哽咽道:“今日那酿寿星鸭子,本该我亲自去做才是,只是先前病死了那一场,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有些呆呆的,不是不肯给太太做,就怕做的不好反而害太太不喜欢……”

苏太太瞠目结舌,想了想道:“你、那你当我面儿说的那些什么当寿星要有德之类的话又是怎么样?你岂不是当面忤逆!”

江少奶奶道:“古来有‘卧冰求鲤’,‘彩衣娱亲’,孝道上的事,儿媳怎敢有半点马虎?当时看太太着急,才劝慰了两句,怕是太太会错了意思。”

这话跟李持酒所说一样。

苏太太却气道:“你别敢做不敢认,我当面噎我,差点儿把我气死,我怎会会错意!现在当着酒儿的面儿却说这话来支吾,你可真会装啊。”

江少奶奶以手掩口,流泪道:“既然这样,那儿媳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横竖都是做小辈的错,只求母亲宽恕我言差语错……”委曲求全地说到这里,又一叠声咳嗽了起来。

李持酒对甘棠使了个眼色:“还不带少奶奶回去?”

丫头急忙扶着江少奶奶退了出去,剩下李持酒对苏太太道:“母亲,她的身体本就不好,何必一味的为难,适可而止就罢了。”

苏太太看出他不高兴了,一时愣住。

李持酒则行礼道:“我先去了,母亲好生保养,大夫开的药且记得服。”

苏太太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大吃一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儿子居然为了媳妇对她不顺和,顿时叫道:“你给我回来!”

但不管她怎么发怒,李持酒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里头苏太太白白地声嘶力竭叫了一场,反闹得自己眼前发黑,差点儿又晕死过去。

且说李持酒回到房中,见江少奶奶正在喝水,不知怎么又弄得气喘,好不容易止住。

小侯爷淡淡扫了一眼甘棠:“你出去。”

甘棠也是打怵这位爷的,忙行了个礼,悄然退了出去。

李持酒走到床边上:“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

以前这种事也时常有的,但今日有些特殊,居然闹到让苏太太派人去叫了他回来。

毕竟之前都是苏太太占上风,从来不会过分惊动他。

李持酒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性,同样也深知自己这位夫人的性子。

“江雪”是他一意孤行要娶的,是个极其敏弱内向的女孩儿,从进了门,任劳任怨的伺候,时间一长,李夫人就觉着成了例,而且江雪不管做的怎么好,李夫人总能挑出错儿来。

也许江雪的出身就是错吧,毕竟她是罪人之女,若不是李持酒执意要娶她,此刻她只怕也跟着江家的父母,或者死在流放西北的路上,或者不知流落何处了。

儿媳妇出身不佳,这大概也是李夫人最不满意的地方。

可能也知道这点儿,所以江雪自打进门后,就矮人一头似的,事事顺从,忍气吞声。

所以李持酒断然不信江雪会忤逆顶撞苏太太。

此刻江雪低着头,喏喏道:“没什么……只是因为我,又让侯爷为难了。”

比起苏太太的不依不饶,这句话却更显得顾全大局。李持酒道:“没什么为难的,倒是你的身子,先前不是好了些吗,怎么又像是转坏了。”

江雪道:“多半是路上颠簸,所以才……不过也赖不得这个,到底是我的底子不好,大夫说过了的,我不是个长命之人。”说到最后一句,就飞快地瞥了李持酒一眼。

李持酒没留意她这个动作,只不以为然道:“什么长命短命,大夫又不是神仙,何况这世上庸医多着呢。如今到了京城就好了,这里高明的大夫毕竟多些,改天我叫人寻两个来好好给你看看。”

“不不,”江雪脱口而出,迎着李持酒的目光,却忙又缓声道:“人各有命,何必强求。我是认命的。何况……我也很是自责。”

“自责?”

“我虽然一心孝顺太太,可事与愿违,每每地惹她老人家不快,所以很是自责,恨不得自己去了。”

李持酒听到最后一句似有所动,走到她跟前,探臂将她轻轻搂住。

他才在金谷园厮混过,身上是杂乱的脂粉香气,虽然不乏名贵的香料。

江雪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想要避开又不便,只能僵硬地把袖子里的帕子扯出来,假装咳嗽掩口般的抵在口鼻处。

李持酒当然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却只以为是两人久未亲近的缘故,没有多想,只淡淡道:“你不必说这些丧气话,有我呢。”

江雪垂着头,半晌才道:“侯爷……其实太太说的话有道理,您就没有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