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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174)

甘棠睡在外间,早已经睡熟过去了。

东淑放轻了脚步,到了门口,将门闩抽起,悄悄地开了门。

在门外廊下站了片刻,见头顶那轮月恬静宁和,照的她的心渐渐地也安宁下来。

沿着廊下往外,开了院门。

借着灯笼的光跟明亮的月光,沿着甬道往前,出了一道宝瓶门,逐渐向南而行。

夜已经深了,整个宅子安静非常,因为深秋了,连草虫的叫声都开始销声匿迹,只有偶尔的一两声清脆的蝈蝈叫,瑟瑟缩缩地,不知藏在那一棵草根底下。

渐渐到了南书房,遥遥一看,果然还亮着灯。

东淑正打量,就听到有人道:“三爷怎么还不睡呢,明儿还得早朝的。”

另一个说道:“留春催了几次,爷反而不耐烦,把留春也撵出来了,只管拿着那两面古镜反复的打量……唉。”

那两人说着,挑着灯笼远去了。

东淑绕过院门,一直走到书房门口,从半掩的门扇看进去,却并不见人。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抬手把门轻轻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才走了几步,就听里头萧宪道:“说了不用伺候,还不走?”

东淑一愣,脚下顿了顿,本要转身的,可又停下来。

她走到里间的帐幔旁边往内看去:“你怎么还不睡?”

桌后的萧宪闻声猛然抬头,见是她,便愣住了。

东淑却看见桌上果然放着那两面古铜镜,正是她替萧宪找齐了的“四兽献瑞”。

她知道自己来的唐突,也不该来的,可却是情难自禁,当下便刻意转开话题,若无其事的说道:“怎么还在看镜子,总是看不够?横竖都已经是你的了,明儿再看也飞不了。”

萧宪目光转开:“你怎么又来了。”

东淑道:“我大概也有择席之症,一时睡意全无,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这里来了。”

说着她已经到了桌边儿,也歪头打量那两面镜子。

萧宪看她打量的神态,便道:“你过来看。”

东淑扫他一眼,果然绕过桌子,看那并排放着的两面铜镜。

萧宪先拿起自己之前收藏的那枚:“你先前是不是没看仔细?这会儿可以多看看。”

东淑接在手上,细细看去,果然跟自己找的那个是一对儿的,古朴的纹路,斑驳的青铜色,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寒意沁人。

她不由笑道:“也是怪了,当时我一看那个就喜欢……非得买不可,幸亏当时李尚书经过,不然的话,还不知怎么到手呢,只怕要典当些东西给那货主。”

萧宪听得有趣,才道:“就这么喜欢,非他不可?”

东淑“嗯”了声,把镜子反过来看那磨了的一面儿,到底还有些亮光,自己的脸在铜镜中模模糊糊的浮现。

东淑道:“既然是古物,想必是有灵性的,大概是知道萧大人一直心心念念,所以才借着我的手,非得凑的齐全。”

萧宪听到这里,沉默片刻便道:“那天我第一次去岁寒庵,其实并不只是为铜镜,你可知道?”

“猜也猜得到,”东淑把镜子慢慢放下,搓搓手道:“必然是李大人跟你说了我长的像是萧姑娘,才引得你去看的。”

萧宪见她一言说破,便低了头。

东淑打量他俊美无俦的脸,眼神变得温柔非常:“虽然我不是萧姑娘,但我知道,萧府的老太太,太太还有大人你,都是真心疼她的,虽然她……但是有你们的心意,她必然是知道的。你们这么喜爱她,关怀她,想必她也是同样的心意,不想你们过于为了她难过自苦,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虽然是劝萧宪,东淑自己却湿了眼眶。

萧宪对上她的眸子,看见她含泪的样子,刹那间竟无法再忍耐,他站起身来,张手把东淑拥入怀中。

泪无法自控的落下,萧宪抱紧了东淑,颤声道:“哥哥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东宝儿,哥哥舍不得你。”

东淑给他抱的紧紧的,喘气都有些困难,就好像魂魄都要给他挤出躯壳一样,不由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这一宿,萧宪无眠。

次日早朝,果不其然便有言官弹劾镇远侯,说他以权谋私,欺辱大儒,恐吓孩童,肆意妄为,不成体统等等。

本以为皇帝也会将他革职查办的,不料皇帝的反应只是寻常。

皇帝说道:“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镇远侯确实有错,但是事情的起因,确实伍世贤不堪为人师表在前,放纵学生们斗殴欺凌在后,若说要处置,却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下旨,竟罚了镇远侯三个月的俸禄,至于伍老先生,因为之前那场“羞辱”,回府之后便病倒了,所以皇帝只下旨令他居家自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