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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450)

于是这年底,宫中早早地开始操办燕语公主的婚事,只是太后未免有些舍不得公主远嫁,毕竟在宫中能够陪伴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可看着燕语如此开心,太后也只得成全她去罢了。

这天东淑跟众女眷进宫朝贺,临行不免又见了李持酒一面,这次却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李持酒听了这请求,非常诧异,但既然是东淑开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故而竟一口答应。

只是他也趁机提了个要求,那就是留阿久在宫内住上几天。

东淑谢恩后带了甘棠出宫,出武德殿之后,偶遇金水桥旁有两个内侍。

不知出了何事,其中一个蹲在地上正收拾满地的东西,像是才失了手,另一个正在指着他骂:“混账东西,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没吃饭还是怎么着,这宫内当差还这么鬼头鬼脸的,是不是嫌命长呢!”

另一个求道:“我原先着凉病了,身上没有力气,一时发了昏才失手打破了这盏子,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不要罚我。”

那站着的喝道:“得亏是咱们皇上仁德,要不然你的脑袋就搬家了,还不快滚起来呢!”

两人又看到东淑,忙惶恐行礼,收拾了东西便去了。

东淑默默地看着这幕,心里恍惚掠过一点模糊的记忆,也是有人这么骂:

“囚攮的小兔崽子,还敢跟我们动手,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出身!”

“瞧他病的都快死了,还敢咬人呢,这贱骨头偏犟的很,不如给他敲碎了,看他还怎么发狠!”“你们家早不比从前了,一个没爹的野崽子,也敢跟我们横,活该你倒霉……”

七嘴八舌的一些辱骂人的话,像是夏日的乱雨。

东淑脑中有些发昏,脚步不由放慢了。

她缓缓回头,看向身后武德殿的方向。

正好武德殿门口站着两人,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着玄色龙袍的,自然正是李持酒,他怀中抱着阿久,虽隔着有些远,仍是能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

东淑凝视着李持酒的眼睛,心底却又出现一道狼狈瘦弱的身影,他给人踹倒在泥地里,还试图挣扎,那会儿他咬着牙,虽然满脸泥水跟血迹,但两只眼睛却恨恨地带着光。

就如同此刻殿前的那双眼睛。

只是事情隔了太久,东淑实在记不太清了。

她只能惘然地跟那双眼睛对视片刻,最后仍是转身,沉默淡然地往外去了。

而此刻武德殿前,李持酒抱着阿久,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玩着他金冠上垂落的璎珞,早就跟他熟的很了。

一扯一扯的,拉的李持酒的金冠都有些歪,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凝视着东淑离开的背影。

东淑早不记得那件事了,就算回忆起来记忆也是模糊不清的。

但对他而言却是足以铭记一辈子的。

他无法忘记,在自己最狼狈不堪不得救赎的时候,是那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分开花丛出现在眼前。

那些围着他的如同鬣狗般的人都停了动作,仿佛也看呆了,有人怔怔地窃窃低语:“是萧……”

但是在她跟前,却下意识地不敢高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而那个声音缓缓说道:“他是什么出身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出身,但就凭他只身一人面对你们所有人也并未在你们跟前低头,你们也没能让他低头,他就比你们所有人都高贵许多。”

那些小混蛋们听了这话,虽然不服,可竟没有人敢反驳,一来是认出了她是谁,二来,她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好像不管从她嘴里说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只能去听得。

终于那些人都跑了,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在她跟前自惭形秽。

只剩下了他自己。

那个仙女走到跟前,手中拿着一块帕子要伸过来,却大概是给他狰狞的脸色吓到了,便停手道:“你可别咬我啊,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

其实他当时只是想看清楚她的脸,想看的再清楚一些。

但他忘了自己伤的厉害,大概也顾不得脸上什么表情了。挣扎了会儿便晕了过去。

后来醒来,已经给送出了那府里,身上的伤也都上了药,包扎的妥妥当当。

当时,李持酒以为那是他距离萧东淑最近的时候。

直到后来……于侯府的罗帐之内,他对着那个自己以为是“江雪”的人,说出那些藏在心底的话。

假如,他没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假如他那时候能将错就错些,现在就不至于如此凄惶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非常的感激那一次少年的相遇,她如同仙女从天而降,说的那一句话,对他影响至深,甚至永世不忘。

正有些出神,旁边一个声音说道:“她就是你放在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