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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8)

虽然李持酒杀敌的经过并没有详述,但李衾能想象那种惨烈,他毕竟是亲自带兵上阵过的,最清楚两军交战,生死一瞬,何等的凶险。

但战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持酒竟能有这种苦心孤诣,谋划数月只为一朝雷霆发动,而且他还博取了生性多疑又残忍冷血的匪首的信任……他付出的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种种一切皆都深深地撼动着李衾。

不管如何,深入虎穴,以区区二百人就能单挑人员将近两千的匪众,这种胆气跟威能,让李衾无法视而不见,所以他不顾朝中文官反对,亲自上奏皇帝,到底把李持酒给重新地召了回京。

平心而论,李衾事到如今也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他无法按捺这种冲动,势必要见到这个少年。

只是李衾想不到今日竟会在金谷园看到李持酒,一想到那小侯爷趴在青楼栏杆上荒唐不羁的样子……却也有些啼笑皆非,却只能以“人无完人”这个借口来安抚自己了。

张侍郎却也正叹道:“他倒是个能人,就是这脾气委实太差,品行也差,未驯化的野豹子一般,迟早闯祸,到时候岂不是等于戳了御史台那帮言官的蜂窝?可别连累三爷。”

李衾笑道:“这也是他的真性情,以后未必不会改。”

张侍郎扬眉,喃喃又道:“恕下官直言,当初他打断了英国公小公爷两根肋骨,差点害小公爷丧命,这才贬斥出京,本以为历练了两年性子会有所改变,可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仍是这般放浪不羁流连青楼,再要改也是难的。”

李衾顿了顿:“他所娶的是哪家女子?”

张侍郎想了想:“这个不太清楚,等下官回去再查。”

“对了,”李衾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只又问:“当初他因为什么打断了小公爷两根肋骨的?”

“听说只是口角之争。年轻人年少气盛也是有的。”

“口角之争……”

李衾忖度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口角之争”会闹到几乎出人命的地步,不过照现在看来,什么事发生在李持酒身上似乎都不足为奇了。

此刻他也看见林泉跟金鱼到了门口,于是就停了下来。

金鱼把那盆收拾好了的栀子花放在花架上,李衾扫了眼,见那盆土像是新换的,知道有缘故,却也没出声。

只嗅到一阵阵的甜香袭来,却让他有些恍惚之感。

张侍郎忖度他的神色,便适时地起身告退。

李衾也并未挽留,扫了林泉一眼,却打发金鱼去送客。

等两人去后,李衾才在太师椅上缓缓落座,转头打量那盆栀子:“疏花早不奈香何,三叠琼葩底用多。最是动人情意处,黄梅已老未逢荷。”心底想着,他抬手在那花瓣上轻轻地拨了一下,花瓣的柔嫩触感,像极了藏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记忆。

“什么事儿,说罢。”又深深地嗅了两回花香气,感觉那香甜的气息已经在五脏六腑中萦绕,李衾才问。

他早看出林泉脸上满满的话要说,所以才故意指使了金鱼走开。

林泉向来是最忠心于李衾的,当下忙上前哈腰道:“三爷,那镇远侯匆匆回府的原因有了。”

“哦?”

林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又忙忍住,道:“原本是他们家里后院起火。”

李衾正盯着那栀子花出神,闻言转头。

听林泉又道:“听说是侯府内老太太晕厥症犯了。因为是才进京的,所以邻居们都还不大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只偷偷地打听他们家的下人,据说那位小侯爷夫人倒是个性情温婉的,又常年体弱多病……”

李衾听到这里,就知道多半是“婆媳之争”,这种内宅的事情他不感兴趣,当即手指一抬。

林泉见状就知道他不想再听了,忙住嘴。

只听李衾低笑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野豹子似的人,也会有为难的事儿么。”

只是有点好奇,不知李持酒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既然那位夫人体弱多病,这就好说了,毕竟寻常人很难受得了这魔王,那夫人只怕也给磋磨的很辛苦。

李衾本以为林泉会适时退下,谁知林泉仍不动,脸色却是一种很少见的忐忑。

“还有事?”李衾皱眉,这会儿他不想再听别的,只要好好地看看眼前这盆花。

“三爷……”林泉当然知道主子的心意,但是他仍是无法就这么走开:“三爷,小人之前无意中听见了两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别说。”李衾淡淡的。

“是。”林泉本能地答应了声,后退了两步,又迟疑地回头:“三爷,小人大胆问一句,这世间会有长的很像的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