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花冠(66)

这一天，凯瑟琳听到门口有人争吵，其中一个是格林太太的破锣嗓子，另一个是男人。他们争吵得很厉害。他骂老太太“巫婆”、“贱货”；老太太回敬他“贱痞”、“叛徒”。

“叛徒”这个词看来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个男人动起手来了。老女人嗷嗷叫着被打倒在的。凯瑟琳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几天没有下床，她的脚也软软的——抓起老婆婆经常搅锅子的锅铲，悄悄走到门前。

那个男人仍旧骂骂咧咧地对老太婆拳打脚踢。凯瑟琳见状，不假思索抡起锅铲狠狠向那个人的后脑勺上砸去。

“啪”的一声响，那个男人被打得楞在了原地。

凯瑟琳退后两步傻傻地站在门口；老女人被吓了一跳，她难以置信地瞅着凯瑟琳，然后她回过神来了。

“进去！你这个白痴丫头，快给我进去！”

那个男人后脑勺上渗出了血迹。凯瑟琳吓呆了。那男人摸了摸头，缓缓转过身来。

“就是你这臭婊子！”他恶狠狠地盯着凯瑟琳，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这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猴子般的长脸，厚厚的双唇，色眯眯的棕色眼睛里燃烧着可怕的yu望。

“丫头，快进屋去！”格林叫道。

凯瑟琳反应过来了，她转身向往里跑。但猴子脸的动作比她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把她拖倒在地。

“婊子，敢打我！”他扇了她两记耳光，凯瑟琳立刻觉得眼前金色直冒，脸颊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猴子脸接着骑到了她身上。

“都因为你，叫我们一天到晚没饭吃，饱一顿饿一顿，还要提防驻防部队的那群混蛋！你躲在黑屋子里我拿你没辙，既然你有胆出来，那老子我就要尝尝鲜，看看你这个公主是什么味道！”他竟动手拉扯起凯瑟琳的衣服来，凯瑟琳尖叫起来。

“你叫什么，高兴啊？老子等会儿会让你叫个爽！”

“汤姆，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本恩的声音冷冷地在他耳后响起，跟着一柄手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猴子脸汤姆顿住了，两只手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头、头儿……”

“叫队长！”

“是、是，队长……”

“你在干什么？”

凯瑟琳趁他们说话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向格林跑去，却脚一软摔倒在地上。

汤姆于是也想站起来。

“别乱动！”本恩道。

“是、是。”汤姆不敢乱动，只好曲着膝，半蹲在原地，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我的话你难道听不明白？还是你翅膀硬了，想自己称老大了！”

“不敢，队长！”汤姆渐渐转过身道，“借我个胆子也不敢。”

“我难道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格林夫人的黑屋吗？”

“我没有进去，队长。”汤姆用大拇指一指，“那妞自己出来了。”

“我也说过赎金到手之前，谁也不许动肉票一根毫毛。”

“是她自己勾引我！”

“你该被绞死！”凯瑟琳咬牙切齿道。

“都一样！”本恩道，“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得按老规矩办！”

“老规矩，现在还有什么老规矩！官兵已经围困了我们六天，还有什么老规矩！啊——”一声枪响，汤姆应声倒地。

“我废了你一条胳膊，”本恩把枪收起来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废掉你的脑袋！”

汤姆说不出话来，疼得冷汗淋漓，脸色铁青地在地上蠕动。

本恩走到凯瑟琳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别以为我是在救你，还有两天时间，两天后如果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就会成为我手下所有男人的靶子。”说完，他转身拖着汤姆离开了格林太太的黑屋，转眼消失在树丛后面。

凯瑟琳浑身发抖地扶着老女人格林站起来。一个吓得不轻，一个伤得不轻。当天夜里格林就发起了高烧，凯瑟琳疑心她的肋骨断了，但是强盗们谁也不走近黑屋，凯瑟琳找不到任何支援，只好不停地在她额头上敷冷水。就这样坚持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听到山脚下响起了零零星星的枪声。

奥地利士兵围困了七天后终于发起攻击了。官匪的对峙持续了一整天，入夜时分，奥地利士兵的火力明显加大了，显然他们认为强盗已经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山贼们已经陷入苦战，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凯瑟琳欢喜地观察着局势的演变，对她而言，不可多得的时机即将到来，很快就可以从这里逃走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环顾小屋，找了一柄锄头别在腰间当武器。然后她回头看着格林，可怜的老女人高烧不退，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