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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太太(12)

作者: 咸蛋黄奶盖 阅读记录

“又起这么早。”

季朗嘀咕一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瞄了眼时间。

现在是上午的8:15,锁屏上电子数字的下方还显示着当前的日期。

原来今天是周一了,季朗模模糊糊地想。

刚起床的人挠了挠发尾微翘的后脑勺,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等一切都打理清楚,季朗本能地往厨房走去,打算给自己搜罗些速食食品填填肚子。

不过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就眼尖地发现餐桌上放着个保温桶,和他住院时用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他,那里头装着秦卿为他准备好的早餐。

季朗快步走上前,果真就在盖子上找到一张黄色便利贴,上面写着一行秀气端正的小字—“桶里是我磨的五谷杂粮糊,养胃的,不要嫌弃,记得吃完。”

用词简洁明了,这种讲话风格的人再好猜不过。

季朗撕下便利贴,翻过面拿到眼前瞧了瞧,确定没有别的什么了,才转而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保温桶里头有独立的分层,上层卧着两个圆滚滚的小白馒头,下层用来盛灰黑色的浆糊质地的流状物。

他随意捏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爆开的金黄色油汁瞬间蜿蜒而下,在他的手腕上淌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这馒头居然是个流沙包?季朗匆忙抽过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接着便拉开椅子坐下来,无比配合地完成了秦卿布置的早餐任务。

老实说,这黑不溜秋的玩意还挺好吃的,入口柔和,回味甘甜,味道比米糊香醇,又比芝麻糊少了几分甜腻。

秦冰块的手艺还是很合他心意的。

季朗吃饱喝足后自觉地餐具都给清洗了一遍,沥干水后再分门别类地收进橱柜里。

剩下的时间,季朗先是给露台的花草浇了水,然后便窝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看书,以及浏览近几年的各类时事热点。

周崇恺让他休养一周再回公司报道,季朗决心要利用好这段时间跟八年后的社会接上轨。

他脑子灵活,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不过几年的社会变迁自然也不在话下。

中午的时候,季朗收到了秦卿给他点的外卖。

两道清淡爽口的家常小菜以及一碗芙蓉蛋花汤,搭配的米饭蒸得粒粒分明。

季朗并不挑食,这些菜也味道尚可,但他吃着吃着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直到晚上秦卿下班给他做了盘虾仁炒饭,季朗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他的胃口早就在这八年间被秦卿养刁了。

第二个同床共枕的夜晚,季朗还是跟秦卿背对背睡觉。

不到两米的一张床,硬被两个人睡出了天各一方的架势。

仿佛床上躺着的不是夫妻,而一对积怨已久互不能容的仇人。

季朗只打算和秦卿维持面上的和平,其他的发展对他来说都是多余。

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明枪暗箭,这样不清不楚的尴尬对他而言已经是设想中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的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下去,循环不息地重复着单调的日程。

秦卿似乎已经释然地接受了他失忆的现实,不仅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还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的起居。

但人往往只相信自己以为的东西,而相信什么又决定了看到什么。

直到秦卿某天毫无征兆的晕倒,他那自以为是的相信才被彻底击碎,一切风平浪静的表象从此消失不见。

那时候季朗还在书房里浏览网页,下一刻就听见了一声清脆震耳的撞击声。

他的心莫名地揪到了一起,脑海里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要立马见到秦卿的冲动。

而事实上他也顺从了内心的想法,急急忙忙推开了秦卿书房的门。

于是他看见了一个倒在书桌上失去意识的人,以及那人脚边摔得粉身碎骨的白色陶瓷杯。

飞溅出的水已经在地上积成了浅浅的一滩。

“秦卿!”瞳孔猛地一缩,季朗仓皇失措,把人打横抱起就一根筋地往离家最近的诊所冲。

小区门口那家诊所是个退休的老中医开的。

今天阳光正好,老先生正捧着他的枸杞菊花茶在外头逗鹦鹉,猛不防就被一个急冲冲的年轻人给拉了回店里看诊。

他还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赶紧打起精神检查了一下昏迷不醒的男人。

嘿,你猜怎么着?这人哪里是昏迷,分明就是昏睡呐。

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了季朗的意料,他诧异地盯着秦卿紧闭的双眼,难以相信怀里的人只是睡得熟过头了。

“你老婆吧?”老中医揶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季朗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把完脉后,老中医提起笔,在雪白的处方单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连串草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