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太太(66)
秦卿支吾半天,无措地红了眼,那是被撞破丑事的难堪与困窘。
刚刚王乾林把他堵在这,那只恶心的手就贴着大腿根,边揉边往他屁股上蹭,如果不是季朗及时出现,他必定又要被轻薄一番。
“我没事。”
“你怎么过来了?”
秦卿轻咳一声,突兀地转开话题,他既没有立场向季朗求助,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堪。
季朗默然,他了解秦卿的性子,见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再追问。他简单回答了秦卿的疑惑,心里盘算着再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离开律所时,他站在大楼底下遥望秦卿在的楼层,心口盘旋着挥之不去的烦闷。
电梯门合上那一瞬,他捕捉到了秦卿脸上的落寞与难过,那双明澈的眼睛藏满了心事,像一潭死水中向阳挣扎的蓝藻。
是谁在欺压秦卿?同事?上司?
季朗不得而知,但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两天以后,季朗趁午休时给组长跑腿,送文件到隔壁的银柏。
他到律所那会正赶上员工的午餐时间,季朗把文件交给律师助理,临走又被律所主任逮住闲聊,他不喜对方的圆滑世故,却也只能礼貌地一一应答。
他同对方虚以委蛇,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秦卿。
那人总是一副清冷高洁的模样,好似一朵傲立枝头,不容亵玩的秋海棠,与这个声色犬马的行业格格不入。他的脊骨太硬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傍身,以后又该受到怎样残酷的摧折呢?
踏进电梯时,季朗忽然改变心意,调头去搜寻秦卿的身影。
他找了几个人打听,最后在写字楼的露台上找到秦卿。
那个时候,秦卿正坐在一条长椅上捧着盒饭,而王乾林就站在秦卿面前,露出了一副觊觎痴缠的嘴脸。
是了,越是无暇的棠花,越容易激起旁人蹂躏与摧毁的欲望。
想要抽掉他的脊骨,折断他的臂膀,把花与叶粗暴拽下,丢进泥泞里,用肮脏的鞋底将那抹雪白碾得脏污又残破。
秦卿早已卷入了这场凄风苦雨之中,避无可避。
季朗捏紧双拳,心底一股怒气直冲上天灵盖,连眼睛都烧得赤红一片。
而这不知其源却来势凶猛的怒火,在看见那人把手搭上秦卿肩膀时达到了顶峰。
“秦卿。”
季朗快步走到秦卿身边,王乾林像被电到一样,欲盖弥彰地收回了手。
秦卿接连受了两次惊,这回直接站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连肩膀都在细细地打抖。
“不是说好带你吃饭吗?怎么自己先吃了。”
季朗伸手揽过秦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王乾林,像要活剥了他的皮。
王乾林神色一僵,又熟练地摆出那副道貌岸然的长者姿态。
“看来季先生和我们小秦很熟啊。”
“小秦之前怎么没提过?”
他看着秦卿,用责备的口吻调侃道。
“谈个恋爱而已,不需要多高调吧。”
季朗挑了挑眉,手臂从秦卿肩上滑到腰间,又收紧了力道,如同在宣示主权一般。
这句话一出,在场其余两人都变了脸色,王乾林再假作镇定,这时候也难掩惊诧之情,一张老脸上青白交错,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秦卿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向他。
“早听卿卿说了,您很照顾他。”
季朗侧身抚上秦卿的脸,漫不经心地拨开碎发,借机挡住了他足以泄漏心绪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便是情侣间再自然不过的亲呢之举。
“应…应该的。”
王乾林生硬地干笑两声,见鬼似地匆匆离去,脚步杂乱无章,生怕来不及脱身。
“人走了。”
季朗垂下手,瞬间像变了个人,面色不郁地把秦卿拉到长椅边坐下。
“秦卿,你和我坦白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他握住了秦卿一边手腕,看着他慢慢攥紧掌心,把西裤都扯出了痕。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秦卿不肯直视他,垂着个脑袋,声音虽然小,但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
“你老实告诉我。”
季朗捏紧了那截腕子,咬牙切齿地压声道,“他是不是弄你了?”
秦卿怔了几秒,猛地转头看向他,惨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没有!“
他骤然拔高音调,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神情比被真正糟践了还要羞愤屈辱。
看到他过于强烈的反应,季朗才稍稍放下心,但随之翻涌而上的,是交错迭起的怜惜与愤懑。
“你别激动,我也是怕那老禽兽得手。”
季朗想再揽一下他的肩,伸出手后又觉得不妥,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