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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13)

“我爸跟我妈吵架,我爸拿菜刀想砍我妈,我挡了一下。”露娜吐了一口烟,轻描淡写的,好像挨砍的那个人不是她。

左手皱了下眉头,从床边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摸出烟,点上。

“左手。”露娜卷着床单,坐起来,蜜蜡色的皮肤在晨光中泛着巧克力一样的细腻,“我们结婚好不好?在广州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跟着你,我就跟了你一个男人。”

左手看着手里袅袅的香烟,没有说话。

“我不是要你负责,我只是喜欢你。”露娜坐到左手身边,眼神带着憧憬:“我们可以组个乐队,要不盘个酒吧,小点儿没关系,只要有事做就好。”

左手弹着烟灰,表情淡淡的,依然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露娜粉红色的指甲在左手的肩头上画着圈圈,吃吃的笑着,“不过我才信,如果你心里真有别人,你就不在我这儿了。”

十八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木羽正在厨房热牛奶。木羽穿着米色衬衫,领口散散的竖起来,袖口挽的高高的,有些瘦削的手臂看着却不单薄,下面穿着棉质运动裤,全神贯注的把微波炉里的牛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看什么?有那么帅吗?”木羽侧脸瞥了一眼十八,“准备吃东西了。”

十八冷冷的回应:“各吃各饭,各住各房。”

说完,十八进了自己房间,看到床头放着阿瑟送的那一堆彩色的蜡烛灯,她习惯性的拿起日历在上面划着日期,她从来没这么热切的盼望过大姨妈的到来。

“你算什么?要给我房租吗?”木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十八身边,看着她在台历上划啊划的,很多数字上都画着圆圈。

十八放下日历,木羽把手里的牛奶杯递过来。

“我会给你房租的。”她推开他递过来的牛奶,“我也会想清楚我们的关系……”

木羽饶有兴趣的坐在床上,声音懒懒的:“不用想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虽然酒后乱性是个错误的开始,但只要我们能将错就错,就像负负得正一样,还是会享受到美好的生活的,我从来不怀疑我能让你快乐的能力,男人的能力……”

“你胡说什么?”十八涨红了脸,她最反感他的这种调调儿。

“我说错了吗?”木羽情绪很好的喝了一口牛奶:“你以为你是那种放得开的女人吗?要真放得开,那天你在肯德基就不会那么慌张的拽我走了,你现在只是不适应我,我给你时间!”

“你!”十八恼火的瞪着木羽,她开始想最有攻击力的词汇,“自以为是!我本来就无所谓,有什么啊?不过就是酒后乱性而已……”

木羽慢慢站了起来,眼神带着挑衅:“无所谓?你要是真无所谓,你就出去随便找个看着不讨厌的男人一夜情一次给我看看!”

她被激怒了,猛的推开木羽。牛奶从杯子里泛出,洒在他的手臂上,衬衫上,还有她的床上,还有她的手上。他一点儿都不恼,没有拿杯子的手紧紧握住她推向他的手腕,看着上面的牛奶滴。

“我妈给我算过命。”木羽挑着嘴角笑,声音低低的,“我水命,尤喜体温低的女子,你的体温,刚刚好……”

十八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他就喜欢这样逗着她,看着她脸红、无措。然后他就会有心跳加快的感觉,象年少时看见邻家女孩儿穿着粉色的衣衫,小小的袖口里面柔荑一般的小手,和他一起玩着翻线绳的游戏,简简单单的线绳,在翻转的动作中,一会儿变成一个青蛙,一会儿又是别的什么。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爱情,女人对他,不过是想要,或者不想要,包括那个时候的她。三十几岁的男人,已经没有了青春年少,要的是情趣,说的更确切,是□,一种混合了□的翻转,这是人类的进步,就像男人最初的遮羞布。

阿瑟请罗飞飞吃麻辣香锅,吃水煮鱼,吃辣子鸡。罗飞飞修养很好,一直没告诉阿瑟其实她不能吃辣的,阿瑟自己倒是吃的大快朵颐。

罗飞飞把餐巾纸递给阿瑟:“你那么喜欢吃辣的?”

“差不多。”阿瑟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心里有底火儿的话,吃辣的会比较爽。”

罗飞飞笑了:“这跟我学声乐是一样的,如果哪个音发不出来,或者发破了,就会憋的难受。”

又是声乐?她罗飞飞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阿瑟头都要大了,哦啊哦啊哦啊的声音象唐三藏给孙猴子戴上的那个鸟圈。

“我妈反对我学声乐。”罗飞飞的表情有些郁闷,“你知道,学声乐的体质要好,要壮,我练习的时候,唱完一首歌,都会出虚汗。我妈说,如果我坚持学声乐,就得把自己吃的壮壮的,你看电视上唱美声的,都挺丰满的,没办法,发声需要。”

阿瑟的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健硕无比的罗飞飞,对着天空哦啊哦啊哦啊的,然后,他对着水煮鱼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罗飞飞察觉到阿瑟的情绪,有些担心:“你是不是也反感我学声乐?”

“没,不是。”阿瑟努力的想着话题,“你店里的蜡烛灯挺漂亮的,我朋友都说那个灯好。”

罗飞飞笑了:“是吗?也没多好,都是一些普通的工艺。”

“挺漂亮的。”阿瑟招呼服务生结账,“小歪说,就算用那些蜡烛点了他的天灯他都乐意。”

罗飞飞扑哧笑出声。

周一的营销会让十八无比烦躁,会议室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都是营销部的男人们。因为夏季销售的业绩不好,谁都不肯先说话,吸溜吸溜的喝着茶水。

“都说说吧。”舒雅皱了眉头,“从销售一部开始。”

营销一部经理咳嗽了半天,从口袋里摸出皱皱巴巴的演讲稿,声音抑扬顿挫:“在炎热的夏日,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烦躁,有的人还会苦夏……”

有人笑出声,大老爷们儿还搞这种诗情画意的总结报告。

舒雅沉着脸:“不用这么文绉绉的,说重点。”

营销一部经理松了口气,放下准备好的演讲稿:“一句话,夏天东西都不好卖,完了。”

然后,会议室爆笑出声,舒雅也没想到这种总结,也极力忍着笑。

“这话人都会说,让你想办法,不是说事实。”舒非有些看不过去,“要不然要你这个经理干什么?”

十八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打开,是短信,左手发来的。

左手说:“我买了房子,有时间吃饭吧。”

自从左手悄然无声的从小米公寓搬走,两个人,好久都没联系过,十八一直不知道要跟左手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

烟花令(2009.6.05大修改)

“你真的相信她怀孕了?”阿若优雅的仰坐在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展现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看着办公桌前忙着处理新闻稿的木羽。

木羽慢悠悠的喝着咖啡:“那不重要。”

“这都不重要?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让你想跟她在一起?”阿若嗤笑,“真让我失望,这种笨蛋的伎俩……”

木羽抬起头,眼神犀利的看向舒展着双臂的阿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别让我看低了你。”

阿若克制着恼羞成怒,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朋友公司之前签约的广告业务你不会忘了吧?难不成你会因为我连生意都不做了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木羽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若。

阿瑟在小米公寓里溜达了一上午,想着最近为什么会上火?然后对着镜子,发现脖子上长了两个硕大的青春痘,他想都没想,就给沈嘉洛打了电话。

沈嘉洛在电话里极力安慰着阿瑟:“没事儿,就是痘痘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用点儿可伶可俐洗脸就好了……”

阿瑟不干了,对着电话吼:“哎,你有没有良心,我怎么知道是青春痘不是别的什么?上次的退烧针谁知道你往我身体里打了多少?医者父母心,这话可是你说的好不好?你信不信我找你们头儿投诉你?”

放下电话,阿瑟突然有了吃麻辣香锅后爽爽的感觉,阿瑟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他的底火儿就是最近这几天没有折磨沈嘉洛,想起拔掉退烧针后针头硬硬的插在他屁股的肌肉上,阿瑟就感觉他头顶上真的开始冒火。

沈嘉洛在值班室忍气吞声的挂了电话,阿瑟后面的话,是沈嘉洛的软肋,虽然不知道给阿瑟误打了一点儿退烧针算不算医疗事故,但总归是影响她的声誉。她自己的倒无所谓,最关键是沈嘉洛的妈妈是医生,哥哥也是医生,如果这事儿被传出去,她真是没法说清了。

“真是倒霉。”沈嘉洛扔了手里的漫画,自己一直都很有脾气的,偏偏这事儿,发不得一点儿脾气。

黄飞给沈嘉洛切了橙子:“怎么了?”

“就是上次那个人,长青春痘了,偏说是退烧针反映的。”沈嘉洛嘟着嘴,恼火的眨巴着眼睛。

黄飞合上神经科的教科书,笑:“也不怪人家,这事儿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担心是正常的,古人不是说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吗。”

黄飞看着沈嘉洛嘟着嘴吃着橙子,很想笑,自己这个小师妹,在学校的时候,差点儿把实验室都给点着了,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偏偏不喜欢学医的人,硬是被她妈妈和哥哥塞到了医学院,每天屁股下面都给长了刺猬。可是如果不是在医学院,他又怎么可能认识沈嘉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