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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22)

“跟这没关系。”阿瑟拍拍他身边沙发的空位,朝十八招招手,“你老老实实坐过来,我要是不跟你摆出个四五六,你都不知道你能干点儿什么。”

十八不满的做到阿瑟旁边的沙发上,心里开始有抵触情绪。她是真没想到阿瑟会反对她和左手一起开乐器店的计划,至少大家也是同学。就算什么关系都不是,一起做生意总可以吧?

“我先不说别的,就说乐器店。”阿瑟重新点了支烟,把沙发旁边的杂志卷成筒,敲着玻璃茶几,“首先你不懂乐器,再说,你能投资多少钱?肯定绝大部分都是左手投的钱,一投不了钱,二还不懂乐器,你能在店里干什么?左手还得好面子的负担给你的工资,怕你担心生意不好,说不定还会自己掏腰包充胖子给你分利润,硬说生意好的跟必胜客似的。你又不爱占人便宜,这笔人情怎么还?你不会想以身相许吧?好,我狠狠心,就算被人蒙了眼睛打晕了,认同你以身相许给他,就你俩?在大学的时候走在一起连三句半的话都没有,总不能把方小刀硬塞到你们夫妻生活里,没事儿就给你们找话题吧?”

十八不说话的看着阿瑟手里卷成筒的杂志,阿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左手愿意拉她搞乐器店并非是因为她有专长,可能只是希望有机会多在一起。十八一直有在想,她对左手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因为都有过很悲观的年少时光,看对方象是看自己?心疼对方,其实都是在疼自己。

“说点儿有意思的,真是的,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直接影响我内分泌了都。”阿瑟掐灭了烟,朝地板上丢了拖鞋,光着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小歪和我开公司真够彪悍的,就说今天这事儿吧,我俩上午给人家装电脑,人家主管要了我们名片,我靠,小歪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人家主管说了,哟,你们什么公司啊,服务这么好,装一台电脑,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来了?”

十八本来还闷闷的,听了阿瑟吊儿郎当的话,竟然也有些想笑。

阿瑟一脸的兴奋,接着比划:“走的时候,前台小姐说我们是吃饱饭撑得,我真想跟她说我们不是吃饱饭撑得,真是闲的,差点儿给人家倒找钱了,装一台电脑的钱,我俩出了公司就跑去日本料理吃的光光的,小歪还摸了日本料理漂亮小姑娘的屁股,小歪说他就想知道小姑娘和服里穿的是什么,人家小姑娘特害羞的说,‘里面是衣服啦’……”

木羽仰躺在酒店宽大舒服的床上,用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就知道她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他往床上丢了手机,有些恼火,“不打电话也就算了,发个短信能死吗?”

有节奏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木羽眯着眼睛开始松着衬衫领口的领带:“谁啊?”

“酒店服务。”优美的女人声音。

他懒散的从床上起来,扯着解了一半的领带去开门,看见阿若手里拿着两个高脚杯,一瓶葡萄酒,妩媚的倚着房门看着她笑。

“酒店服务?”木羽挑了嘴角,笑的邪邪的,“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小红帽,大灰狼快点儿开门!”

“整天都是枯燥乏味的会议,就算我说自己是白雪公主,大灰狼也未必有兴趣开门了,我还不知道你吗?”阿若诡秘的笑着,自顾自的走进房间,“现在可以放松了,这种味道的红酒我保证你喜欢。”

木羽关上门,倚着墙壁,看着阿若坐到沙发上,线条优美的腿叠到一起,往漂亮的高脚杯里倒着红酒,红酒溅到玻璃壁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有一滴红酒沿着高脚杯流淌出去,阿若就用纤细的手指尖抹了一下,然后,把指尖放进红唇间,轻轻的泯了泯。

“奢华的有些浪费,你看这个颜色?”阿若慢慢咬着她蘸过红酒滴的手指,轻轻的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看着木羽笑。

“我觉得,你比开会更让我难应付。”木羽漫不经心的接着解衬衫袖口的扣子,然后是领口的扣子,“开会最多就是无聊,至少我没反应。”

阿若喝了一大口红酒,站起身慢慢走到木羽面前,朝他嘟着嘴笑。以前他们就经常这样玩儿,他会吻她,品她唇齿间的红酒。红酒是很好的催化剂,吻着吻着,两个人就会淹没在急促的呼吸里,然后,就是暗夜里。

木羽眯了眼睛看着阿若微微翘起的红唇,还有唇边一滴蜿蜒滑下的红酒滴。

“颜色够厚重。”他的手指抹了阿若嘴角的红酒,用两个手指慢慢捻开,“最关键是,不腻人。”

阿若咽了嘴里的红酒,皱眉:“你真不是男人。”

木羽的笑意更深了,象高脚杯里停止摇晃的红酒,安静,看不到底儿。阿若就伸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嘴唇碰触的一瞬间,木羽猛的推开阿若,两个人倒在阿若身后的床上。阿若发出细若游丝般的呻吟,这才是她想要的,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改变什么,只要他还是个男人。

木羽看着阿若被红酒灼烧的表情,他的手指拂过她妆容精致的脸颊,还有黑白色的长裙领口,锁骨处的铂金吊坠儿在酒店房间昏黄的灯光里,随着她的胸,慢慢的起伏着。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通过你来证明。”木羽邪邪的笑着,慢慢从床上站起来,随手按响酒店服务对讲,“我房间有位小姐喝醉了,麻烦送她回隔壁房间。”

烟花令(2009.6.08大修改)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的运气有时候真的会差到极点,比如十八。当十八还在为真的要争一口气去写完全不在状态的小说?还是努力去实现大学时代就一直渴望的职业经理人梦想的时候,销售六部披着狼皮的羊终于出现了。李克跑了,竟然还是携货款跑的。十八终于明白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当狼的。

李克上个月的工资因为绩效被扣了一部分,这个月他去结账的时候,把之前被扣的绩效部分,连带着这个月干到跑的那天,一共多少工资算了个清楚。有零有整的从结账的货款中扣掉,把剩下的货款零钱装到信封里,还特意给十八写了信,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十八被李克的信打动,思及毕业后自己的种种艰难,也差点儿跟着大哭起来,十八终于明白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当狼的。

“从我开公司到现在,8年了!不,从公司还是个摊位的时候开始,12年了,从来就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舒雅的手都拿不住点8的中南海了,跑了业务员不算个事儿,但她舒雅的面子受不了,这要是给同行知道了,她还混什么啊?

十八没敢吭声,心里也有不服,她始终觉得业务员的跑路跟公司的苛政是分不开的。而李克真不是一只好羊,因为他跑的实在不是时候,说不定原来销售六部经理在的时候他就想跑了。

“让你当助理,你抱怨我没给你升职机会,我现在给你机会了,结果呢?”舒雅摔了桌子上的报纸,越说越气,“你管不好我也不说什么,放羊就放羊吧,反正也是淡季,可我没让你给他们灌输叛逃的思想啊?这事儿我要揪起来,李克属于犯罪!他还有前途混吗?”

“我真没灌输什么思想……”十八终于没忍住,顶了舒雅一句。

舒雅腾的站起来,扔了手里的烟:“你还用灌输吗?你随便往那儿一站,给人看着就是想叛逃的架势!整天讲公平要待遇,你以为公司的员工都是君子?”

舒雅的怒火持续爆发了一个多小时,十八才闷闷的回到办公室。

“你惨了,说不好这次饭碗都保不住了。”米乐溜进办公室,紧张的看着十八,“太史无前例了,这事儿要是让所有的业务员知道,说不定都会效仿李克的,拿了结账的货款抵自己的工资,说不定真会大乱的。”

“米乐,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给人看着就是一副叛逃的架势?”十八憋了半天,认为舒雅对自己的评判有失偏颇。

“不会啊?”米乐眨巴眼睛,“你只是比较倒霉而已,大家都是上班骂老板,下班骂老板,但在老板面前还得装模作样工作啊,不然谁给饭吃啊,气节这个东西要不得的,你就是平时看着挺冷淡,说不定舒雅会误会你甩脸色给她看哦,还有啊……”

米乐小心的四下看看,放低声音:“你知道公司休闲食品的生产日期吗?听说有的过了保质期被超市退回来,舒雅让车间的工人用酒精擦了原来的日期,再过一遍打日期的机器,然后又拿到超市卖了,这事儿让食品车间的工人揭发了,还不是嫌待遇太低吗……”

“有这种事儿?”这次轮到十八愕然了,想起之前自己还跟米乐吃过食品车间的果脯和山楂片,十八心里一阵恶心。

还没等米乐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十八刚拿起电话,舒雅的声音大的不用把话筒贴靠到耳边就能听见。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舒雅啪的挂了电话。

十八战战兢兢敲门进了舒雅办公室,揣测着是不是李克的事儿舒雅做出了决定,让自己卷铺盖卷走人,杀一儆百。

“大部分食品行业都这么干!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干净。”舒雅忿忿不平,差点儿摔了桌子上的水晶杯,看都没看十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