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烟花烫(31)

超市里出来人,对着烧烤店的嚷:“烧烤的,你们店里有人醉在超市里了,快过来个人,把他弄走……”

十八勉强坐起身,站了一下,又晃悠着趴倒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阿瑟醉在超市里了。

烟花令(2009.7.01大修改)

晚上,露娜给左手和方小刀送吃的,顺便帮着收拾了乐器店的卫生。

左手点了烟,倚着挂了吉他的墙壁,看着窗玻璃透过来的,露娜小巧的嘴唇,还有透过来的路灯光。露娜的吊带滑了位置,被阳光晒过的痕迹,细细的印记留在她的身体上。香烟燃尽的灰,无声的从左手手指间扑簌着落下,打在水泥地上,碎成烟花。

“那么想跟她在一起?”露娜晃着手绢,歪着头慢慢走到左手面前,纤细的手指抚着左手胸前垂下的金属链,链子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浸了汗渍,不再光滑。

露娜拽过左手的衬衫,把头靠在他肩头上,低低的倾诉着,“真的怀念在广州的日子,你房间里被雨水淹了,到处都是发霉的味儿,吉他弦儿断了,重新续上,弹出来的声音象索多多喝了胖大海的嗓音,不敢想明天只敢想当时,跟你在一起,我就能忘了我爸拿菜刀砍我妈的时候,砍到我的手臂上,那年我只有17岁,医生说差一点儿就砍到动脉,砍断的筋被重新接起来,我总感觉两个胳膊不一样长……”

“对不起。”左手闭上眼睛,脸颊贴过露娜的秀发,喉结艰难的动着。很多时候,相互依靠的不都是爱情,似乎爱情从来都是让自己狂热去追寻的。

露娜的手沿着左手的衬衫伸进去,揽着左手发烫的身体。

“我真的没后悔过。”有泪水从露娜的眼角滑落,落在左手的黑色衬衫上,她还是笑了。

“怎么说你也跟着我工作过,我昨晚看你的稿子,那么多错别字?还有,我有那么糟糕吗?”木羽坐到床边,他并不想让十八这么早就睡了,已经习惯了两个人斗嘴,每天不说点儿什么,他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呀!”十八腾的从床上爬起来,象给人看透了心事,气急败坏的推搡木羽,“你竟然偷看我写的东西?卑鄙!”

“你怎么不谢我帮你存盘呢?”木羽站起身,十八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被木羽看到就有些恼羞成怒,噔噔噔下了床朝书房跑去,“我把文稿删了,看你还偷看!”

木羽笑嘻嘻的看着十八来回折腾,十八去书房的电脑里删除了文稿,把3.5存的软盘藏好。把木羽推出自己房间,这才安心去睡。

“还以为你多高的智商呢?”木羽叼着烟,打开电脑后哑然失笑,十八只不过是把文稿从D盘删除到回收站而已,木羽对着显示屏吐了烟,“小傻瓜,垃圾桶的文件是能够恢复的……”

昏暗的房间里,阿瑟从床上掉到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咕咚声音。

“小麦!”阿瑟睡眼惺忪的揉着屁股,扒着床沿喊着。房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木羽。

阿瑟从地板上站起来,疑惑的看着木羽,“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在自己家了。”木羽打着哈欠,“你和十八都喝多了,你还醉在人家超市里,小米公寓远,只好带你来我家了,你可是第二个睡我床的男人……”

“你可千万别对我有企图!”阿瑟重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解着衬衫。

左手皱着眉头,烦躁的把手机扔到床上,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后半夜的时间了。

“怎么不接电话?”左手不甘心的再次拿起手机,拨打十八的号码,“不就是晚上没去烧烤店吗?”

木羽脱下全是烧烤味的白衬衫,刚准备去洗澡,沙发上十八的背包里,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个不停。木羽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左手。

木羽挑了嘴角,把手机重新放到沙发上,任由着电话嗡嗡的震动着。

“洗冷水澡会不会感冒?”喷头洒下温度适宜的水,木羽皱了皱眉头想起木易说过男人生病的时候能激发女人的怜悯心,“要不试试看,就当看看她有多心硬好了?”

木羽把浴室的窗户打的大大的,关了热水管。咬着牙把冷水管开到最大,喷头的花洒刚喷出冷水,他差点儿喊出声,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九月初已经有秋凉,后半夜更凉。

木羽哆嗦着从浴室里出来,沙发上的手机还在执着的振动着。他索性更彻底的拿过风扇,躺在沙发上对着自己开大。

方小刀睡的迷迷糊糊,披着床单被开了门,就看到门口的一脸倦容的左手。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方小刀打着哈欠,“进来吧。”

左手跟在方小刀后面,欲言又止,一脸的漠落。

“怎么了?”方小刀披了床单,象寺院烧火的和尚。

左手莫名的焦躁,“十八不接我电话,我打了一晚上,小米公寓也没有人接电话,阿瑟的手机关机。”

“用不着这么紧张?”方小刀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十八和小歪忙烧烤店,这个点不累昏了也得睡觉啊,手机设成静音没看到当然接不了电话,小米有可能去同学那儿了,阿瑟那个花蝴蝶,你还指望他在温柔乡里开着手机吗?”

左手不安的喝了几口啤酒:“她会不会生气了?”

“老大!关心则乱,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你老这么紧张会得疑心病的。”方小刀皱了眉头,“平时你打架喝酒,唱那么多人的场子,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左手捏着啤酒罐,低着头不说话。

方小刀裹紧了床单:“你放松点儿,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要是担心她,白天打个电话问问,要不就去她公司看看,别动不动就上拳头,脸冷的跟冰激凌似的,不是所有人都象露娜那样买你的帐……”

左手仰了头,倒向沙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昏暗的吊灯,有小飞虫围着吊灯来来回回的飞着。不小心撞到吊灯罩上的小飞虫,会从空中落下来,已经不是白炽灯的年代,都市冷灯光的热度,依然可以让小飞虫晕死过去,能说爱情有时候就是自不量力吗?

清晨,十八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不停的打喷嚏。好像还有阿瑟的声音。

十八困倦的从床上爬起来,烧烤店也是体力劳动,腰酸背疼的。她出了房间,竟然看到木羽面色潮红的躺在沙发上,阿瑟对着客厅的镜子解开衬衫,皱着眉头看被沈嘉洛咬过的地方。

“还是女人吗?”阿瑟龇牙咧嘴的,“不晓得那丫头那天吃了什么,竟然肿了?肯定感染了。”

十八凑过去,看到阿瑟的肩头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还有淤青。

“还有跟着赶热闹的,那边的年纪大了,竟然发烧了。”阿瑟朝木羽努努嘴,“是不是他昨晚帮你忙烧烤店的事儿累的?”

十八本来没在意,当阿瑟说木羽可能是因为忙烧烤店的生意累的,她开始有点儿内疚了,伸手去摸木羽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家里有药吗?”十八着急了,晃着木羽的手臂,“有没有退烧药?”

木羽闭着眼睛摇摇头。

“十八。”阿瑟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包着放到被沈嘉洛咬肿的地方,“我得去下医院,搞点儿外用药什么的,半个胳膊都麻木了,昨晚也没睡好,你也给他买点儿药,我早上给小歪打过电话,他今天要是不回来就别想活着回来了,丫说中午的飞机到,我先走了……”

“可是我今天要上班……”十八刚说了半句话,阿瑟已经走出了。

十八挠头,拿过木羽的手机,找到木易的号码拨过去:“木易,你哥病了,你过来吧……”

电话里木易的似乎惊讶:“不会吧,昨晚还好好的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时发烧了,你过来看着他吧,我还要上班……”十八看看手表,真的要上班时间了。

木易更着急:“我今天有课的,市场营销学还要考试,不能缺课。”

“他可是你亲哥好不好?”十八提高了声音,“你快点儿过来。”

木易也在电话里提高声音:“我哥要是知道我敢不上课,会杀了我的,十八你帮下忙啊,怎么说我和我哥昨晚给你顶了一晚上的兼职好不好?你收钱的时候可没说不用我们帮忙吧?你就当还人情也得帮着照顾下我哥吧?说不定我哥就是累了一晚上累发烧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十八对着电话说不出来话。

烟花令(2009.7.01大修改)

还没等十八给米乐打电话说上午过不去公司了,米乐先给十八打了电话。

米乐的声音像个炸弹:“十八!舒雅扣了你半个月的工资!”

“什么?”十八一个没注意,冰箱里的冰块稀里哗啦的掉出来,“半个月?我犯什么事儿了,她扣我半个月的工资?”

米乐一幅明白人的口气:“明着说,说是你带销售六部没业绩,可是其他销售部也都没什么业绩啊?暗里说,肯定是木记者没帮舒雅挡上次过期产品重打生产日期的事儿,听说见报了,好多家超市都要求退货,工商局开了罚款单,舒雅肯定认为是你背后搞鬼……”

十八恼火的蹲在地上捡冰块,半个月的工资呢,舒雅她亲奶奶的,自己刚投了五千块跟小歪搞烧烤店。这才几天啊,半个月的工资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