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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44)

“十八!后面桌的客人结账,你搞什么?”小歪远远的喊着,十八也感觉自己跟廖翊凡的话有点儿多,尴尬的离开。

廖翊凡用面巾纸细细的擦着嘴角,看着十八离开的背影,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十八拎着空啤酒瓶子走回店里,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堆美国大樱桃,她拿了一个刚要吃,就被跑过来的小歪抢走。

“小气。”十八不屑的推开小歪,从烧烤店窗口看出去,廖翊凡已经离开了。

“这个不是用来吃的。”小歪得意洋洋挑选樱桃,一副流氓样,“我酒吧的哥们儿说要是能用舌头把樱桃柄打个结,那接吻的技巧就炉火纯青了……”

“谁那么倒霉,又被你看上了?”十八吃着小歪挑剩的樱桃,阿瑟果然没说错,这丫就是三分钟热度,想一出是一出。

“你那么倒霉吗?”小歪虎视眈眈的盯着十八,手握成拳头,“我准备对你使出杀手锏,让你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十八被嘴里的樱桃核呛了一下,她恼火的吐掉樱桃核,“小歪,我警告你,我已经够倒霉了,你少凑热闹!”

“当然要凑热闹了,你看餐饮街,越是扎堆开餐厅越赚钱……”小歪完全无视十八的警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樱桃柄,“这么短?怎么打结啊?”

左手仰躺在椅子上,微闭着左眼,把手里的小镖枪一个接着一个的朝墙壁上的圆盘上甩着,寂静的乐器店里响着空旷的噗噗声音。

“能修吉他吗?”乐器店的门突然被拉开,身着黑色风衣的廖翊凡,手里拎着一把米色面板的吉他。

“下班了,明天再来吧。”左手冷淡的看了一眼廖翊凡,甩出手里最后一支小镖枪。

“我先把吉他放在这儿,你看哪天能取?”廖翊凡进了乐器店,深秋的晚风吹起他风衣的领子和下摆。

左手接过吉他看着,上面的弦断了一根。

“我大学时候买的,前两天搬家,被搬家公司的人扯断了弦。”廖翊凡打量着乐器店的布局,眼神停在挂满吉他那面墙壁前的宣纸挡板上,“能修吗?”

左手潦草的写着单子,“看看吧,三天后你来取。”

廖翊凡的手轻轻的摸着下宣纸挡板上墨色的字迹,嘴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宣纸上的字可能不够好,但却够坚硬。

“你别碰那儿。”左手皱起眉头,瞪着廖翊凡。

廖翊凡接过单子,歉意的笑笑,“好吧,我三天后来拿吉他。”

廖翊凡卷着风衣走出乐器店,左手就关了乐器店的灯,拉窗户隔板的时候,他看见乐器店外面的马路边。廖翊凡瘦削的身形堙没在路灯薄凉的灯光里,他给自己点了烟,有出租车在他面前慢慢停下,他吸完烟,才上了车子,离开。

十八有些兴奋的敲着键盘,杂志社编辑似乎对她上期的小小说稿子还算满意,所以又约了下期的稿子,看来她有可能摆脱拼缝的命运。

“不会真的受他的影响了吧?”十八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写了好多内容,她才发现自己的写的内容竟然是:爱情来临的时候,除了快乐,还有什么?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木羽摇晃走进来,斜睨着她,深蓝底色白条纹的领带在书房的灯光里有点儿刺眼。十八看了木羽一眼,他长的不帅,可是他穿衬衫和西裤的感觉真的很有味道。

“我醉了。”木羽放肆的坐到书桌上,声音带着挑衅和低哑,“我说我喝醉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反映?”

“醉了就去睡觉。”十八忙着存稿,也不抬头看木羽。

木羽给点了烟,抓起她手边的草稿纸,笑着全都丢到地板上。

“你……”十八腾的站起来,木羽控制的角度刚刚好,十八站起来的位置,刚好是他嘴唇的高度。

十八弯下腰去捡草稿纸。木羽也跟着蹲下,去握她的手。

“帮我解领带吧。”木羽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精,还有刚吸进去的烟草味道,他很直接盯着她,“你一点儿都不诚实。”

“我不诚实?真是笑话,别忘了,你说的谎比我吃的盐都多。”十八不屑的打开木羽的手,整理地板上散落的草稿纸。

“我敢说我喜欢你,你敢说你喜欢我吗?”木羽挑衅的朝十八吐着烟圈儿,一把抢过她整理好的草稿纸。

“我干吗要要昧着良心说话?把稿纸还我!”十八恼火的去抢木羽手里的草稿纸,却被他的手牢牢握住。

木羽慢慢的吸了一口烟,用瘦削的手指捏住过滤嘴的位置,把烟送到她的唇边,香烟在两人之间袅袅的摇着。十八别过头用力拽自己的手,他的烟很软,味道也很绵。

“那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木羽轻轻吹开眼前缭绕的烟雾,阴翳的眼神直视着十八,“你敢不敢说?说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不喜欢……”十八忿忿的皱着眉头,然后他的嘴唇就很突然的覆上来,她后半段的话给淹没了。

“我不会给你机会说的。”木羽放低声音,呼吸里带着霸道和蛮横。秋天了,她的唇有些干燥,并没有太多柔软的感觉,“如果说的不是实话。”

十八用力推开木羽,他的身体撞到书桌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她愤怒的瞪着着木羽,真的受够这种日子了。

“你想听我说实话是吗?”十八抓起书桌上的国企报纸,砸向木羽,她凶狠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那我就告诉你实话,是!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不是不幸,是很倒霉!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就已经比倒霉更倒霉了!被你挑衅,被你调戏,每天都在拼命的努力,想着把你这个混蛋的影子挤出我的脑袋,焦虑、患得患失、不安,还有心理障碍,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象噩梦!以前生活就算没有快乐,但绝对不会象现在这么糟糕!”

木羽平静的看着眼前被他惹恼的女人,他有些不相信刚才听到的。十八突然觉得很丢脸,伪装也好,面对也好,即便是努力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还是斗不过这个心思深的男人。

“让开!”十八低头朝书房外面走,不想被人看笑话,“你不是让我说实话吗?这就是实话,你满意了吗?”

木羽挡着她不动,当十八想推开他的时候,木羽就毫不犹豫的抱住她,抱的紧紧的。不管她怎么挣扎、撕扯,他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

廖翊凡的宿舍窗户刚好对着繁华的大街,深夜也能能听到喧闹。他没事儿就靠着窗户,看着街边泛黄的路灯光,想这些年来他的生活,女人和兄弟。

“怎么不开灯?”希尼开了灯,朝廖翊凡扔过桔子,他接过桔子在手心揉着。

“你怎么跟女生似得?喜欢在日历上画圈儿?”希尼好奇的看着廖翊凡床头的台历,上面画了很多圆圈。

“高考的时候,我学过循环复习法,古代史连看三天,世界史连看四天,循环看记得牢。”廖翊凡的声音很淡,他全神贯注的剥着手里的橘子,橘子皮慢慢被撕成花瓣形状。

希尼看着廖翊凡手里被剥的干干净净的桔子,暧昧的笑着,“老大,怎么每次你剥水果皮,我都想的很下流?好像……在剥女人的衣服。”

“是吗?”廖翊凡笑着把剥好的橘子扔给希尼,“我成全你,你尽可以想一个晚上,思想无罪。”

千字锁(2009.7.12大修改)

“我发现我欺负沈嘉洛有点儿上瘾了。”阿瑟叼着烟,撕扯着小歪烤的外焦里也焦的鱿鱼,阿瑟的腿毛已经获得新生,看来真是秋天了,动物的本能也是在天冷之前多长多长毛。

“你干嘛没事儿欺负人家小姑娘?”十八烦躁的嚼着象鞋底一样僵硬的烤鱿鱼,用钎子朝远处的小歪做出危险动作的信号,不知道她牙口不好吗?

“以前不是我哄女生,就是女生哄着我,好像没有这种短兵相接的。”阿瑟喝了一大口啤酒,用钎子捅捅十八,兴奋的笑,“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碰到校办主任了,她还问你过的怎么样,我就告诉她你混得好着呢,天天都是啤酒烤肉,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这也叫好?”十八的眼神黯淡下去,看着有些萧瑟的街道,烧烤店有些破败的墙壁,被油烟熏黑的窗户。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阿瑟拍了十八的脑袋一下,吊儿郎当的笑,“你没那么容易泄气吧?我可是从来看好你的,潜能!给丫爆发一潜能看看!”

潜能?十八苦笑着打量手里的烤鱿鱼。没有谁的潜能是天生的,所谓的潜能都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逼出来的。如果她的人生没那么多被动接受,还有的选的话,很可能她最想要的日子很可能也是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也行,清茶加报纸,朝九晚五,有退休金、有医疗保险的日子。

“吃这个,刚烤的。”小歪眉开眼笑的端着新烤好的鱿鱼,又拎过两瓶啤酒,拽过椅子坐到十八和阿瑟中间,“今晚没什么人,你俩多吃点儿。“

“你烤的是拖鞋,还是鱿鱼啊?”十八皱着眉头,把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小歪面前。

“当然是鱿鱼啊,你看,拖鞋我不是穿着吗?”小歪朝十八抬起脚,展示黑乎乎的拖鞋,笑嘻嘻的给十八倒着啤酒,“你最近长脾气啊你?不过你别担心,你越长脾气我越喜欢,来,多吃点儿,再多长点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