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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76)

“自恋!”十八瞪了木羽一眼,很惋惜妮娜请自己吃的那桌丰盛的海鲜,“妮娜请我吃海鲜,可惜那些虾、螃蟹、扇贝还有橙汁了,平时吃馒头喝开水就没事儿,看来我的胃无福消受太高档的待遇……”

“哦?”木羽揉她手腕的手指慢慢的停下来,他的眉头皱起来,“她请吃海鲜?虾和橙汁?你吃了多少?”

“干什么?你心疼她请我吃饭?人家还没心疼呢。”十八打开木羽的手,很不满木羽微蹙眉头沉思的表情,“我没想去,是她逼我的,妮娜说如果我不去,就是在乎你和她以前的关系,我干嘛要在乎?所以我就去了,去吃饭当然要多吃,难道没事儿跟她叙旧吗?你要是舍不得,那你回请她好了……”

“真不在乎我?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啊,说你从来都没在乎过我。”木羽往十八身边凑凑,翘着嘴角眯起眼睛盯着她笑,“我现在为你消的人憔悴,十八小姐,你的瘦尽灯花又一宵里,真的就没想过我半点儿影子吗?”

“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想,其实……问题和答案都可以忽略,Sannio的稿子最喜欢用的词儿是ignore,我写稿的时候,最喜欢用的,是键盘的上Delet键,我不喜欢用回车键,我总觉得Delet比回车键要更彻底,就像有的人不喜欢回头,不管身后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你知道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十八茫然的看着吊水袋里安静滴下的药液,她的话说的很含糊,就像妆容精致的女人即便肤如凝脂,但还是会不近乎苛刻的在完美的脸颊上涂粉脂,或许是为了更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命太过脆弱,所以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木羽并没打断十八说完话后的沉默,他就跟着她一起安静的看天花板。阿若和妮娜,还有杰森都问他到底喜欢身边这个女人的什么?木羽从来不回答这种问题,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去认真想过问题的实质,因为他最讨厌表达跟情感相关的修饰词。

木羽也有强迫自己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能给出的解释还是距离爱情远远的。在十八身上,木羽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敏感、倔强还有卑微,像他的影子。人是看不到自己背后的,那么他对十八的心思和喜欢,可否理解为自恋?他只是在爱他自己?如果这种解释能让他的尊严跟爱情这种玩意儿井水不犯河水的话。

“这次谢谢你。”十八率先打破沉默,拘谨的看了木羽一眼,在生病的时候有人送自己来医院,在萧瑟的冬季,尤为让人温暖。

“十八。”木羽似乎停顿了一下,他侧过头打量十八,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复杂,“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要因为我这样衣带不解的照顾你,才喜欢我,我宁愿你因为别的什么,哪怕是被我诱惑被我勾引都可以,如果真是因为怜悯和同情才喜欢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

廖翊凡站在门口看着被拆的乱七八糟的乐器店,好一会儿没说话。左手叼着烟,小心的拆着固定在挡板上十八写的字,宣纸比他想象的更娇气。难怪方小刀说越贵的东西越离谱儿,十几块钱一包的A4纸,重量上能打昏人,而且质量好的上厕所都没用。

“我来吧,宣纸不是这么装裱的。”廖翊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拿开左手略显粗鲁的手,小心的从木板边框起着摁钉。

“我原来想着先把店做起来,然后让她管,这样就能让她有事做还不用那么辛苦……”左手烦躁的踢开脚边的纸箱,里面的手风琴配件哗啦洒了一地,“没想到半年都不到,我自己都搞不下去,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你也教我很多办法,可我还是笨的像猪。”

“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被我最好的兄弟抢去最重要的东西,当我知道他现在有了最重要的东西,我很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廖翊凡小心的把取下的宣纸收好,他的语调充满伤感,“让他也知道失去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后来呢?”左手的思绪被廖翊凡的话牵动,他按燃的打火机迟迟没有点嘴上叼着的烟。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后来会怎样?”廖翊凡笑的不太自然,他帮左手点燃烟,“有时候很泄气,有时候你会发现,老天爷好像格外会眷顾坏人,问题是我和你,能不能真的做成坏人,你能吗?”

“你真的觉得我不是坏人?”左手很意外廖翊凡的这番话,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归在坏人之外的行列。

“坏人从来不用别人教自己做什么。”廖翊凡表情惆怅的拍拍左手肩膀,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就像杰森说的,他至少目前还没做成坏人。

千字锁

当餐厅服务员把木羽点的所有菜都上齐了,妮娜柔媚的笑容里终于透出不自然,但她还是极力保持微笑。木羽把这家酒店能做出来的所有的有关虾的菜式都点全了,另外还格外叮嘱服务员上两扎新榨的橙汁。

“你终于有时间请我吃饭了?”妮娜抿着嘴唇上的珠光唇彩,极力表现她的若无其事,“我听小五说……你的展会好像出了点问题,你也知道,我是很擅长解决问题的……女人。”

“吃东西,十八说……你好像很喜欢吃虾配橙汁,看来女人和女人就是好交流,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木羽悠闲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眯着眼睛打量妮娜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从来都不问我,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妮娜笑的很妩媚,但她的语调儿却透着忧伤和酸楚,妮娜恶毒的直视木羽不动声色的表情,“女人跟女人也不一样,我是用来上床,她呢?是用来看着我和你上床的吗?”

“不敢吃?怕了?”木羽的声音透着阴冷和犀利,他的表情僵硬的近乎凶神恶煞,手里转着的打火机砸向手边的餐盘,“不敢吃你为什么让她吃这些东西?你明知道吃那么多虾和维C的后果是什么,你还这么玩儿她?看着她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你很过瘾是吧?好玩儿吗?”

“从跟你有关系的第一天开始,我的尊严就被自己践踏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什么?”妮娜毫无惧色,并不躲闪木羽阴翳的眼神,

妮娜笑的古怪,她把装满虾的餐盘拖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吃着新鲜的虾。然后拿起手边的大杯橙汁咕咚咕咚喝下去。木羽冷笑的看着妮娜示威式的表演秀。

“我爱你,你就是让我吃毒药,我也会照样吃下去。”妮娜笑的愈发妩媚,很快就吃光一大盘孜然虾,橙汁也喝掉大半杯,“她有我这么爱你吗?有吗?有没有?”

“够了!”木羽打断妮娜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刻质问,木羽并没想把她怎么样,只是想提醒眼前这个女人,就算十八真的是个智商不高的笨蛋,但他知道妮娜做过什么。

“不够!”妮娜恨恨的瞪着木羽,更加疯狂的吃起来,“我倒要看看,如果出事的是我,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要是我死了,不就顺你心思了吗……”

木羽皱着眉头,抢过妮娜手里的餐盘,妮娜又拿起另外的餐盘大吃起来。木羽用力拽起餐桌布,桌子上的餐盘和杯子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包间外面的服务员跑进来看究竟,看到里面的场景也被吓一跳。

“没你的事儿,都算到我账上。”木羽生硬的表情让服务员不知所措,服务员踌躇几秒钟,茫然的走出包间。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她有什么好?就因为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吗?”妮娜扑到木羽身上,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衬衫。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你别用这个侮辱你自己。”木羽箍住妮娜的双手,把她按到座位上,木羽犹豫着看向妮娜,“我不是很清楚这种感觉,我只是不忍心,不忍心不去想起她这个人,不忍心长时间不跟她说话不打电话给她,也不忍心……忘记她这样一个人!”

“那你对我就忍心吗?”妮娜抓起餐桌上残余的橙汁,恨恨的泼到木羽脸上。

沈嘉落在急诊室的实习终于结束,阿瑟很大手笔也非常有面子的让礼品店给她送去花束,还很有绅士范儿的邀请沈嘉落共进午餐。有面子的事阿瑟向来都会做的更有面子,沈嘉落本来就欠他迪厅那次的人情,当然找不出理由来拒绝阿瑟。

“来!祝贺你实习功德圆满,上帝他老人家真保佑你,总算没搞出来人命案。”阿瑟晃着红酒杯,一脸坏笑的看着闷闷不乐的沈嘉落。

“我……我觉得挺对不起师兄的。”沈嘉落憋了半天,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对不起他了?”阿瑟眯着眼睛,他差点儿忘了那个叫黄飞的未来医生。

“因为你是第三者!”沈嘉落没好气的瞪着阿瑟,虽然黄飞没对她表白过,但对沈嘉落的好,周围的人有目共睹。

“哦。”阿瑟恍然大悟,他很惬意的喝口红酒,想着沈嘉落说话的逻辑,“那就是说,你是承认你喜欢我这个事实了?”

“是你硬送上门的。”沈嘉落赌气的喝下大半杯红酒,她是最近才发现阿瑟长的帅。

“黄飞……跟你表白过?”阿瑟越来越发现沈嘉落的逻辑是混乱的,这种混乱反而让他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