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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91)

千字锁

“喂?”十八坐在地板上,心平气和的接听电话。

“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小诺幸福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新马泰的旅游行程要结束了。

“帮我买把砍刀,我想杀人!”十八平静的挂了电话,从地板上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倒霉的人什么时候喝水都是凉的,不仅塞牙,而且还带着冰碴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木羽站着门口看着收拾东西的十八,他的身后站着廖翊凡。果然是兄弟,难怪智商那么势均力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木羽再镇定自若,也没办法抹去刚才的那一幕。

“没事儿,我收拾我的,你们接着打你们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十八头也不抬的往旅行包里装东西,她真的是无话可说。

“我不跟你解释,但我们必须谈谈!”木羽快步上前,抢过十八手里的旅行袋,“有些事情越解释越糟糕,我们谁都不去看过去,只想以后,好不好?”

“恩,我有想以后的。”十八拿起另外的旅行包,接着装东西,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锦盒,那里面放着廖翊凡送她的寿山石印章,十八拿起锦盒笑着扔给廖翊凡,“不好意思,我改名字,你印章上叫这个名字的人刚刚死了。”

廖翊凡措手不及的去接锦盒,锦盒滑到地板上,寿山石的印章碎了。廖翊凡的表情极不自然,但却依然波澜不惊。

“对不起!我只能说,你不该跟他有关系。”廖翊凡微微的欠身,转身离去。

“十八,我必须跟你……”木羽拽住十八的手臂,不让她收拾东西。

“你滚!”十八使出浑身力气推开木羽,她拎起收拾好的旅行包快步跑出去,这个地方,多一秒她都不想再呆下去。

小诺回来的时候,十八没有去接,她不想看到木羽。小诺当然知道十八和木羽知道出了问题,所以她找十八吃饭,连木易都不让跟着来。

“我就说有问题,走之前你还说没事儿。”小诺用手指不停的戳着十八的脑袋,好像她才是老大。

“你放心,我不会求着你去那儿住,省着被你出卖。”十八没好气的吃着东西,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给你!”小诺掏出礼物盒塞给十八,她还不乐意了,“你说你们都多大了,怎么老是搞这么让人操心的事儿?”

“指甲刀?我不是让你买砍刀吗?”十八打开礼物盒,发现里面是一款卡通的指甲刀,这个距离砍刀的标准太远。

“你以为我真的买刀让你去砍人?”小诺不满的数落十八,“还不是木易的馊主意,说什么他想着他哥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帮你剪指甲,木易说他看着你总是打字啊,写东西什么的,他老哥最大的梦想就是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修剪指甲。”

“真是无耻,还有这种梦想?”十八把指甲刀塞给小诺,她才不需要这种画饼的梦想,“留着木易给你剪指甲吧,我要搬家了,别给我搞那么多零碎儿。”

“搬到我那儿去吧,放心,不会再出卖你了,木易让我搬到他那儿去。”小诺掏出房间钥匙塞给十八,这时候她还真是不忍心出卖十八了。

“不用了,搬到你那儿等于告诉木羽我住在哪儿,我申请了外调,也许会调去长春分公司,要不然就是山西……”十八把钥匙还给小诺,本来她已经决定要找舒雅辞职,但现在还得把计划延迟,去外地工作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儿。

“你有病啊你?行政人员外调个屁?”小诺瞪着十八,一副发现了新大鸟的表情。

“我想试试做销售不行吗?”十八辩解着,舒雅的公司缺销售人员,谁跟钱有仇啊?做销售待遇高点儿。

元宵节,十八特意申请去西安出差。舒雅的理解是十八越来越会过日子,节假日出差补助是平时的三倍,晚走一个时辰都不行。十八并不否认舒雅的理解,钱相对伤害而言,还是不错的东西。

“不是说好元宵节聚餐吗?”小诺的电话打过来就劈头盖脸的数落,在她数落之前,十八已经被阿瑟骂了一顿。

“没办法,要出差的,我又不想失业,当然要听公司安排了,我哪有你本事?月薪五千,我干嘛骗你啊,你没听见火车声吗?”十八尽量使用怨妇口气,火车玻璃窗外的荒凉,透着冬天的萧瑟,“行了,等我从西安请你吃饭总行吧?”

“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我就拿指甲刀剁了你!”小诺的威胁像短路的电线,打比方都不够彪悍。

“放心吧,我要是不请你吃饭,我就剁了鸽子。”十八哼哼哈哈的应着,谁剁了谁还不一定呢。

放下电话,十八打开厚重的笔记本,接着写Sannio的约稿。看来怨妇情结跟离开一个城市的距离成正比,如果不想承认自己思念某个人,那就说太依赖一个城市的生活习惯好了,这样或许会给自己找补一些面子和尊严。忘记一个人,或许就是努力改掉一种习惯,姑且这么说吧。

左手不太自然的看着餐厅的环境,太文雅的环境他都不习惯。阿瑟翻着菜单点菜,他每次征询左手意见的时候,左手都是那句:随便。

“我说左手,你能不能多跟我说两句话?”阿瑟的忍耐有点儿靠近极限了,他怎么看左手都不像那种一天只说三五句话的人。

“说什么?是你请我吃饭的。”左手不满的看着阿瑟,有什么可说的。

“是我请你吃饭的,问题你咱们的关系有那么糟糕吗?啊……光是看你的表情,餐厅的人肯定都觉得是我欠了你的钱没还。”阿瑟百无聊赖的嚼着口香糖,郁闷的不行,“胖刀呢,让他过来,NND,没他你还不会说话了……”

“他去米芊芊家了,我干嘛要跟你说那么多话?”左手冷淡的看着阿瑟,他想不明白阿瑟为什么总是让他说话。

“好,你跟我说话少没关系,咱俩不同吃不同睡,也扯不上男女关系,问题你是跟十八也这么不说话,你觉得合适吗?”阿瑟决定开门见山,他实在无法忍受左手的沉默。

“这跟十八有什么关系?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左手神经质的瞪着阿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十八跟阿瑟无话不说的那种关系本来就让他嫉妒。

“你指望她的那智商主动跟我说点儿什么?”阿瑟嗤笑,把手边的碟子茶杯敲得乱响,“她不禁诈!我随口说了那么两句话,她竟然以为我知道你俩的事儿,所以阵脚大乱,你说我还用问吗?这事儿吧,我真没觉得有什么,本来男欢女爱……算了,你的智商也够呛,我说最关键的,我为什么老是让你说话呢?是有原因的!”

“你到底想跟说我什么?”左手的表情极不自然,他明白阿瑟已经知道他和十八的新年夜的事儿了,如果说阿瑟的专业没学好他相信,要是他男女关系没搞好,左手是不信的。

“这男人女人要是在一起,你得想办法说话,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在一起看一天再看一天,然后看上一年吧?说话呢,要有话题性,咱们都是男人,我说粗点儿,你比如哪天你看见你媳妇儿穿的衣服性感,你就很冲动,你要解决你的冲动你就得跟她说,你今天穿的衣服好漂亮哦,太漂亮了,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看看?她要是脱下衣服给你看,你就得说,‘哦,老婆,我发现你比衣服漂亮’,然后两个人不就很自然的狼狈为奸……算了,得跟你说文雅词儿,然后两个人不就很自然的沟通在一起了吗?你要是不说话,总盯着你老婆看,然后直接冲上去,你这不是犯罪吗?”阿瑟说的唾沫横飞,而且是越说越来劲儿。

“真受不了你。”左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阿瑟会这么戳他的软肋。

“你想让十八快乐我知道,但问题是你得懂得制造快乐,不是看着她傻乐,对不对?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从大学到现在,你为她做的事儿,别人都长眼睛看着,可是据我所知,基本都是摆平流氓,打架,要不就是打群架,恩……有没有跟打架没什么关系的事儿呢?就像我和小麦去欧洲的时候,你和胖刀在我租的房子里陪她,所以啊,这种事儿要多,我不是说木羽好,但他就是比你懂得制造快乐。”阿瑟说的口干舌燥,一壶茶水都喝光了。

左手没说话,他低头看着眼前的杯子发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如果没有方小刀,左手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会跟十八说上几句话。阿瑟也没说错,他在十八的世界里,永远都是那个以打架和脾气暴戾为标志的黑暗骑士。如果真的让他和十八呆在同一个空间,他会紧张到不知道怎么说话。

“我说这话呢,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伤害这种东西不值钱,但又无可避免。我没少动手去揍木羽,不管木羽有没有错,我都是先揍完他再说!但是你跟十八之间不管发生什么,我最多就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说两句,因为我觉得,你们还是好朋友,还是兄弟,对不对?喝酒。”阿瑟给左手倒了杯啤酒,也给自己倒满啤酒。

“十八那天问我,如果她跟我走,我会不会快乐?”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抬头看着阿瑟,“我明明很想带她走,也很想跟她在一起,可是我竟然说不出来一句谎话,如果我非要说我会快乐,我想,十八也不会不跟我走!但是我竟然真的说不出来,我不知道问题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