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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41)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我还没毕业,我就想用排练室!!”索多多气势汹汹的叉着腰,瞪着我,“怎么?十八,你不会想跟我打架吧……”

“你们能不能都给我闭嘴!!!”左手的房间里传出冷冷的呵斥声,然后我听见有东西砸在墙壁上,是空的啤酒罐儿的声音,“都给我滚!!”

“靠!!”索多多抓起沙发上的外衣,撞开站在门口的我,出去了。

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转身想走,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朝左手的房间走过去,我伸手敲门。

“让你滚,听不明白吗??”左手冷冰冰的声音。

我的火气本来就够憋的,猛的推开门,“你能不能好好说……”

左手穿着牛仔裤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腿边一堆的空啤酒罐儿,左手叼着烟,皱着眉头看我,一脸的不屑。

游淌

“你干嘛喝那么多酒?”我看着醉意蒙蒙的左手。

左手仰着脸看我,看了一会儿,朝我招手,“你过来,十八你过来。”

“你有没有跟索多多一起参与打架?”我往左手身边走了两步。

左手把一听啤酒扔给我,表情有些古怪,“十八,你说我妈长的漂不漂亮?”

“阿姨,走了……”我摸不清左手到底什么意思。

左手皱着眉头,“你就说我妈长的漂不漂亮?说啊?”

“阿姨,很慈祥。”我小心的坐到左手身边,背靠着床,其实左手的妈妈长的并不漂亮,我也并不想说谎。

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有点儿自言自语,“我妈走的时候说,不管我混的多失败,就算我学习再不好,就算我拿不到毕业证,她都不会怪我,我妈说我是他生的,我将来好也好,坏也好,都跟她脱不开关系,我始终都是她儿子……”

左手仰头靠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妈?我真失败……”

左手握着啤酒罐儿的手一松,啤酒罐儿倒在左手的牛仔裤上,啤酒流了出来,左手好像没意识似的,依旧看着天花板,我慌忙把洒了的啤酒罐儿从左手的腿上拿开。

“十八。”左手的头歪了一下,碰到了我肩膀上,左手的声音充满了忧伤,“我真的,老是会想起,把你从锁门的教学楼弄出来那天晚上,那会儿我真的觉得自己挺有用的,有种给人需要的感觉……”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左手,左手也看着我,我和左手之间从来没有靠的这么近过,我甚至能感觉到左手的呼吸。左手的喉结动了一下,慢慢把头转向别处,腿碰到了地上的空啤酒罐儿。

“你到底给不给我测爱情??”路芳菲拖着我找曲莫浮,见到曲莫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曲莫浮看了路芳菲好一会儿,“非得测吗?”

路芳菲开始较劲儿,“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测?总的有理由吧?是我八字不好,还是爱情糟糕的连测的必要都没有了??”

“都不是。”曲莫浮低下头,声音有些模糊,“我真的测不出来你的爱情。”

路芳菲的胸膛起伏着,盯着曲莫浮:“你是测不出来,还是不想测?”

曲莫浮的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路芳菲哼了一声,把我丢在原地,转身就走,我拉都拉不住。曲莫浮看着路芳菲走远的身影,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我忽然明白,路芳菲除了爱的张扬,爱的勇敢,其实也爱的任性,而路芳菲的任性,不知道是曲莫浮羡慕的,还是他喜欢的?可能曲莫浮自己都不知道,任性和张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曲莫浮送我出师大,欲言又止。

“你的剑开刃了没有?”我没话找话。

曲莫浮心不在焉的摇头,“没有开刃的剑,现在刀枪剑戟都是钝器,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也有开刃,比如菜刀……”

我笑出声,这话从淡定的曲莫浮嘴里说出来,确实很好笑。

“帮我测个字吧?”我看着曲莫浮。

“说。”曲莫浮点点头,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我看着曲莫浮俊逸的身形,心里一动,“‘成’,测眼下的事情。”

曲莫浮低着头往前走着,我在心里数数,1,2,3,4,5,6,7,8,9……15,我数到15的时候,曲莫浮站住,抬头看我,眼神中有着落寞。

“‘成’者,就也。说明目前你关注的事情可以提高你的地位,尤其是经济方面,‘成’字甲骨文字形,从‘|’,就是‘杵’,意思为‘斧’、‘杵’,具备就可以做成事情。我觉得,‘斧’就是要有魄力,当断就断,‘杵’可能就是稍微磨磨。此字从金,如果是求财就会很好,是吉字。如果求的是感情,我觉得事情可能会拖,而你有些着急了,现在要得就是,你不能别急,你得,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曲莫浮仰脸看着天空,小声重复了一句,“真的不能着急。”

我看着曲莫浮笑,“那你就不能着急了,你得仔细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什么意思?”曲莫浮愣愣的看着我。

我接着笑,“这个字,我还是给你测的,你心安了??”

公交车刚好来到,我上了车,朝曲莫浮摆摆手,曲莫浮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象雕塑一样看着我,直到公交车开走了,我回头看的时候,曲莫浮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统计学课的时候,祝小希和杜小兮在前排跟孙皓坐在一起,杜小兮每次回头看见我的眼神,都会小心的躲开。祝小希不知道跟孙皓说什么,我看见孙皓回头看了我好几下。

“给,还是热的呢。”小诺买了三明治,递给我。

我心里有着莫名的火气,我推开小诺的手,“不吃,你那手拿过袜子。”

“德行吧,你的手不拿袜子不摸脚?”小诺大口的大口的吃着三明治,“我前天拿过袜子,昨天没拿过啊?就是摸过脚……”

我恼火的瞪着小诺:“你能不能不说话?”

小诺诡异的把脑袋凑到我眼前,“祝小希怎么不和你好了?以前不是小跟屁虫吗?”

我感觉被人揭了疮疤,忍着底火儿哗啦哗啦的翻着统计学的书,没有吭声。

“明白了,肯定是被我这个大房给吓得,小姑娘也真是看不开,我又没不准你纳妾,多一个……”小诺得意洋洋的嘟念着。

我凶狠的盯着小诺:“够了!!”

小诺吓了一跳,手里的三明治差点儿掉下去,“干嘛对我凶?”

我抬头,祝小希侧着脸朝孙皓嘟着嘴,孙皓摸了祝小希的鼻子一下,笑呵呵的,杜小兮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我感觉自己心底的某些象烧红了的烙铁一样的东西,慢慢的从我的意识中翻腾出来。

统计学课,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和小诺去了洗手间,再次上课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统计学笔记中多了一个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因为你是学生会的就可以威胁别人,否则我会向学校举报你!!”

纸条的落款是:“一个正义的人!!”

我把那个纸条在手指间慢慢的捏成了纸团,我抬头看向前排,祝小希靠着孙皓的肩膀,很亲昵的背影。

游淌

取暖期要到了,学校的所有宿舍楼和教学楼的暖气都在打压试水,不知道怎么搞的,文体部排练室的暖气坏了,就是放新生乐队电吉他、架子鼓乱七八糟东西的那个房间。而碰巧的时候,打压试水当天,教务处的暖气管就大量漏水,本该留在排练室观察情况的维修人员临时给教务处叫去抢修。

糟糕的结果就是,排练室里灌满了水,一直流到走廊,后来听人说,装电吉他的箱子和乐谱儿都在里面漂了起来,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三人成虎,还是真的水漫金山了,架子鼓还好,电吉他据说坏了两个。

新生当然不干了,提出让学校给赔偿,教务处和维修队自知理亏,只好答应给赔偿,但在买电吉他赔偿给新生这件事儿上,4暮跟学校说准备带着左手去买,因为左手懂行。

方小刀知道新生乐队吃饭的家伙给水淹了,兴奋的差点儿跳国标舞,左手低着头看着指甲,在旁边坐着没吭声,表情有些不自在。自从那次左手喝醉酒后,每次看见我都会躲开,连打招呼都闷闷的。

“NND的,让他们抢去!哼,这就叫老头儿丢驴,谁笑到最后谁牛叉呢……”方小刀笑的浑身发抖,“所以啊左手,你和索多多也别计较了,这还是好事儿呢,要是你们的乐器放里面,这次惨的就是你们。”

我瞪了他一眼,“那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不好?”

我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左手“帮忙去买下电吉他吧,我们又不懂。”

左手低着头不说话,这个事儿找索多多肯定不行,索多多巴不得砸了那些新生的乐器。

“一个人拿不了,你跟着去也不顶事儿。”左手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兴奋,左手终于有去的意思了,“4暮也去的……”

“他去我不去,我烦,谁爱去谁去。”左手冷冷的口气,说完左手站起身进了房间。

我有些失落,想着要不要带新生的人去。

方小刀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大的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方小刀嚷着:“十八啊,你怎么可以跟4暮那个衣冠禽兽一起去??我都不放心了,我跟你去吧,省着4暮那个混蛋老是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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