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祭无忘告乃翁(113)

左右两排房屋,左边双号房,右边单号房,房屋相对,单双号房的考生们面对面而坐,因着隔得远,看不清彼此的考卷,但谁要作弊,必看得清清楚楚,加上监考官在走廊里巡视,考生们想作弊就更难了,谭盛礼在九号房,临走廊的这列,通风凉爽,谭盛礼落座后先检查笔墨纸砚,有问题及时找衙役换,不然等考卷发下来只有交卷时才有衙役搭理你了。

刘明德坐在他旁边,谭盛礼注意到他略显鄙夷的目光,并未侧目,检查完毕就静静坐着不动了。

照往年规矩,最先考贴经,最后是诗文,今年不同,谭盛礼拿到考卷翻了翻,全是诗文,号房安安静静的,俱是磨砚的声响,不像府试题难,人人倒吸冷气哀嚎遍野,共两张试题,谭盛礼先读了遍题,心里有数后再研磨,余光注意到周围人已经开始动笔了。

诗文这门,考生们多是早早准备好诗,同类题目的话直接写来用,如遇到没准备的题再临场写诗,像以梅兰竹菊为题的诗是最简单的,所有考生都背着有,颂山河景致的亦有,这些题对考生来说是最简单的,往后试题虽有难度,比府试轻松多了。

顾及这几日太阳晒,防止回家路上中暑,谭盛礼并不急着交卷,直到外边衙役报时说申时了,他才摇桌边的铃,招衙役来收卷,院试采取糊名方式,比府试更为严格,光是糊名就用了会儿时间,立场时,他注意到旁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走出考场,考生们满脸轻松,默契地不聊试题不对答案,这是最聪明的法子,防止知道自己答错题心情不好影响下场考试,谭盛礼没想那么多,回家看谭振兴他们在,让他们将写的诗默下来他看看,谭生隐主动道,“辰清叔,有几道试题我用的以前写的诗。”

谭盛礼点头,“将你在考场写的新诗默下来。”

赵铁生回来得最晚,进门后整个人兴奋地颤抖不已,见谭盛礼在看谭振兴等人的诗,他凑上前看了眼,搓着手道,“大家考得怎样?”

所有的题都是谭盛礼出给他做过的,有两道题甚至一模一样,要不是认识谭盛礼,他都怀疑谭盛礼是不是故意透题给他。

太激动了,写字时他整只手都在抖,担心卷面不好影响最后排名,刚开始两个时辰硬是坐着没动,待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才开始写的,害怕出错,每首诗都先写在纸上,确认无误后再往考卷上誊抄,如若不然,他早早就交卷回来了。

谭振兴他们摇头,好与不好他们说了不算,要谭盛礼点头。

“我看今年考生们考完生龙活虎,容光满面,应该都不差。”谭振学如实道,“以往水平参差不齐,阅卷容易,今年恐怕差距不大。”

差距不大,细微的错处就会成为落后的关键,谭振学心底没多少把握,毕竟,外边众人的诗怎样,他们不知道。

赵铁生读了遍桌上的诗,风格意境就是谭振学的,赵铁生道,“应该能行的。”想着还有场硬仗要打,他简单地吃了晚饭就回屋继续背书了,专背以前没背的,背多少算多少。

连续两天,提前交卷的人不在少数,走在路上,随处可见考生们脸上洋溢着笑,笑容灿烂,无不告诉大家伙他们考得好,读书人心情好,连带着大街小巷的气氛都好了不少,完全没有院试的紧张和压抑,走南闯北的商人路过,纷纷询问城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直到最后场考试,拿到考卷的刹那,终于有了院试的压迫感,和府试情形差不多,周围尽是吸冷气的声音,人人眉头紧锁,研磨沉思,最后场是贴经墨义,对读书人而言是最简单的,可今年多是些偏僻的文章,有人翻到最后,红润的脸颊血色全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是看过的文章,却答不上来,似懂非懂的状态快把人逼疯了,连带着几个号房都躁动起来,衙役们站在走廊里厉声呵斥,直到许久,号房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就在谭盛礼过了遍所有题准备作答时,斜对面的号房突然出了事,有衙役迅速地冲了进去,谭盛礼望过去时,衙役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看清那满头银发时,谭盛礼眉心微蹙,只听他歇斯底里地骂道,“我就是自己不做秀才也不会要你好过,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账,我张九思发誓,但凡你考,我便是死了也会爬起来阻拦你,只要我有口气在,你永远别想考秀才……”

声音凄厉,面容可怖,衙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待巡视的监考官吩咐后将两人拖了出去。

年轻人死命挣扎,衙役嫌麻烦,径直将其敲晕,粗鲁地拖着往门外走。

上一篇:云上青梅 下一篇:反派混进神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