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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201)

然而等进了巷子,他就憋不住了,“看到没看到没,不知哪家的亲戚,眼睛长在头顶去了,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大,真想摆臭脸给他们看。”

谭振学抵了抵他胳膊,示意他小点声,回眸望去,看不见几人身影,但应该没有走远,“大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啊?”

“我虽是倒数,怎么也算个举人了,出于礼数给他们见礼,不回应就算了,前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鼻孔还动了动,别以为没声音我就听不到,他在冷哼呢。”

谭振学:“……”

而走出去几步远的韩博源:“……”这才是谭家人的做派,明面上彬彬有礼,暗地就道人长短。

谭盛礼,藏得更深罢了。

本觉得吃了闭门羹满脸不快的他郁气消散不少,和身后的人道,“咱们明日再来。”

第74章

只要谭家骨子里的爱慕虚荣没变,他就有法子让谭盛礼进绵州书院。

他招手,和身后的人小声嘀咕几句,叮嘱道,“安排好了。”

“是。”

谭家人行事讲究,谭盛礼拒绝应该是认为自己没给足他面子,谭家好面子,他就给足他面子……

谭振兴要知道自己的抱怨让韩博源会错了意非跺地三尺不可,他没见过绵州书院的山长,根本不知在巷子口碰到的是何人,到家后亦不敢提及,害怕谭盛礼问他不小心把发牢骚的事儿说漏了嘴,经过踹门那件事后,谭振兴就更怕谭盛礼了,口风再紧禁不住谭盛礼问。

因此,到家后,他先去书房,看谭振业在练字,不由得松了口气,井边不见人,他以为谭振业出事了呢。

谭振业笔直地坐在桌边,心无旁骛地在练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谭振业狠抓练字,不练其他字迹,就请谭盛礼写了字帖他临摹,天天练,别说,真被他临摹得七八分像了,笔顺笔画没有问题,就神韵还差了点,字如其人,谭盛礼的字像他这个人,颜筋柳骨,笔底春风,有大儒气,而谭振业顿笔锋利,笔试刚健,看字就觉得不好惹,谭振兴凑过去,低低问他,“肚子好点了没?”

“好多了。”

“那就好。”谭振兴望向窗外,谭振学拿着文章去了上房,他回到位置,准备看书,突然,谭振业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口吻道,“刚刚绵州书院的山长大人来请父亲去书院教书。”

“绵州书院?”谭振兴愣了愣,心头大喜,“真的吗?父亲怎么说?”

“父亲拒绝了。”谭振业神色淡然,似乎没把绵州书院当回事,谭振兴却颇为震惊,“拒绝,为什么啊?”

绵州书院乃西南最有名的书院,据说今年乡试,绵州书院有五人中举,五人啊,多少郡连四个人都不到,绵州书院抵过人家整个郡,可见学生底子好,谭盛礼如果去绵州书院坐馆,锦上添花,下次乡试,绵州书院定能轰动西南,声名远扬,谭家名声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好的事,谭盛礼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哪怕他不喜热闹,念在束脩的份上也该考虑考虑啊。

绵州书院的束脩丰厚,书院老师没有人是穷人,谭盛礼去了,谭家何愁没有钱花,哪儿还用得着他们辛苦挑水卖。

想到这,谭振兴骤然想起巷子口看到的人,他问谭振业,“山长大人长什么样子?”

“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穿着身暗紫色的衣服。”谭振业拿起写好的字,吹干墨迹,放到旁边,继续写下一篇,刚将纸展开铺平,就听谭振兴惊呼,“竟是他们。”

难怪不给他好眼色,约莫被父亲拒绝面上无光而迁怒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若他知道对方身份,必会更恭敬些,也不会抱怨,他小心翼翼望了眼窗外,确认无人后,哑着声问,“父亲为什么不答应啊?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现在不也在做吗?”谭盛礼日日帮读书人看文章,接受山长邀请也没什么变化,顶多看文章的地点变了而已,可是有钱收啊。

谭振业低着头,高鼻红唇,甚是专心,好像没听到他的话,鼻尖继续在纸上游走,苍劲有力,气势恢宏,谭振兴不敢打扰他,静静坐好,偏头看向角落里的书箱,那有四个箱子,是他们装书用的,突然,谭振兴灵机一动,“你说我毛遂自荐怎么样?”

谭盛礼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劝不管用,既然这样,不若他去,木兰替父从军,他为父入师,都是孝顺的典范,多值得人称道啊,再者,他很乐意去绵州书院做老师,倒数第一的成绩虽不好看,没关系,束脩少点啊,他这人很好说话,不会纠结钱财多和少的。

笔落纸的沙沙声戛然而止,谭振业轻问,“大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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