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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246)

惠明学堂在安乐镇小有名气,他挨家挨户劝说,好些人家答应把孩子送到学堂读书,谭盛礼托谭生隐送回来的笔墨纸砚送给孩子了,个个宝贝非常,扬言要做谭盛礼那样的人,出人头地,为惠明村争光。

“绵薄之力而已,不值一提,真要谢,该感谢赵兄。”谭盛礼邀请谭辰风坐。

“你们都是惠明村的恩人。”谭家出了四个举人,风光无限,里长都对他极为客气,更不说十里八村的村民了,谭辰风道,“学堂孩子多,他走不开,否则也是要来看看你的,听说你回了桐梓县,他很是遗憾没来和你见上一面呢。”

赵铁生做夫子后性情更为开朗,不止教孩子们识字,如有童生上门请教学问,他亦不藏私,很是受人尊敬,旁人问他,他只说和谭盛礼学的。

“赵兄怎么样了?”

谭辰风说起赵家的情况,赵铁生是廪生,每月有银钱粮食,去年给他长子挑了门亲事,对方家境普通,胜在女儿心地善良,过门后极为孝顺赵铁生夫妇,待小叔子也不错,以赵家的门槛,其子完全能找个家境富裕的,赵铁生两口子不是势利眼,儿媳妇只看人品。

“赵家家事和睦,过得挺好的。”以前那些瞧不起赵铁生的人纷纷转了态度,不理解他的人也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考科举,成亲不在早晚,意在家人相处融洽,能互相体谅。

谭辰风与谭盛礼说起这些事都觉得不可思议,女子十六不嫁,其父母兄弟像养仇人似的养着,男子十八不娶,外人都觉得他有隐疾亦或者穷得拿不出聘礼,赵家的事儿传开,人们有了新的认知。

“赵兄有今日是他努力换来的。”

谭辰风点头,“是啊,我和他生隐娘起先还商量着等生隐回来就给他定门亲事,有那刘明章攀高枝的事儿在前,我是万万不敢让生隐娶个门第高的小姐回来,想学赵铁生那般,给生隐挑个知冷知热的人,想来想去还是问问你比较好。”

生津说生隐日后要做官,妻子光知冷知热不行,还得有能耐,不能拖生隐后腿,否则行错半步,官场就是掉脑袋的事儿,比他做村长危险多了。

谭盛礼蹙眉,“生隐这孩子不是还小吗?”谭生隐和谭振业同年,今年十七吧。

“说小不小,他不是要随你去京城科举吗,此去不知要几年才有结果,他娘去年生了场大病,担心没人替他操持,想把婚事定下,等他将来出息了再说……”说实话,谭辰风也想给谭生隐定门亲事,他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小儿子出息,届时为他们守孝,守孝出来不知是何光景了,他觉得妻子的话有道理。

谭盛礼看向旁边和谭振业说话的谭生隐,有些时日不见,谭生隐瘦了点,个子比谭振业矮些,穿着身长衫,要不是谭辰风说起,他都忘记谭生隐到说亲的年纪了,他思索道,“生隐这孩子稳重,遇事有主见,你不若问问他的想法,他以后要走仕途,想娶什么样的妻子心里该是明白的。”

谭辰风叹气,“我如何没和他说啊,他说年纪还小,只想专心读书走科举,成亲的事儿暂时不考虑。”

儿子不在身边,只怕他心底有事藏着不和自己说,谭辰风道,“他素来敬重你,还望你探探他的口风,我和他娘没别的心思,就盼着他过得好而已。”以谭家在安乐镇的地位,谭生隐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包括县里老爷都有差人来问,他全部打发了。

“成,我问问他吧。”

那边,谭生隐和谭振业在聊近日的功课,两人旁若无人,谭生津和乞儿插不进去话,识趣的下楼闲逛去了。

吃过晚饭,谭盛礼让谭生隐进屋,专程问他对亲事的想法,谭生隐脸热,“我爹托辰清叔问的?”

“你长年累月不在身边,他们关心你罢了。”谭盛礼不藏着捂着,直截了当地说,“你有什么想法和你爹娘直说,老人家爱胡思乱想,你不说,他们便怀疑你是不是不满意,又或者有喜欢的姑娘了,又或者有别的隐情拖着不想说亲……”

谭生隐叹气,“辰清叔,不是我不说,是我压根说不出来。”他日日跟着谭振兴他们读书,以会试为目标,根本没心思想其他事,因为谭振学比他们年长,他以为怎么也会等到谭振学成亲后再轮到自己,从来没想到,谭辰风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哪儿说得上来。

他把实情和谭盛礼说,“真要说亲我也想等我高中后再说,他贸贸然问我,我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是那几日应酬多,他的语气或表情让谭辰风有所误解,谭生隐道,“我找我爹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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