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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450)

郑鹭娘缓缓倒水,语气不明,“怕是不行,几位公子戒心重,我连与谭老爷独处的机会都没了。”郑鹭娘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唐恒暗暗咬牙,“都是大表哥,你说他都挨了打怎么还像防贼似的防着咱啊。”

他问过乞儿了,以前谭振兴不怎么往谭盛礼跟前凑,也就这几日突然殷勤起来,必然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住进谭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半途而废啊,四姨,你就没其他法子吗?”

郑鹭娘侧身,弯腰打水,脸上尽是无奈,“我能有什么法子啊?”

谭盛礼在家的时间不多,偶尔傍晚回来得早,偏偏身旁又有个谭振兴寸步不离的跟着,望着唐恒青春活力的脸庞,她说,“恒儿,谭老爷谦逊宽容,待你视如己出,你若……”

唐恒面上不喜,“四姨,你莫被他们骗了,再等等吧,我就不信没法子!”

算日子,冉诚早给他回信了,担心那个秀才收了钱不办事,他犹豫再三,决定去岔口问问,他和秀才说的是,那边若有回信送到码头来,几日都没动静,不像冉诚的做派,问题只能出在秀才身上,果不其然,冉诚那边前两日就回信了,秀才嫌麻烦不肯去码头。

唐恒气得不轻,伸手问秀才还他的钱。

谁知秀才恬不知耻,“这位公子别着急啊,我这不是忙走不开吗。”说话间,秀才展开信,笑得让人想揍他,“再说,我把信给你你也不认识啊。”

唐恒:“……”瞧不起他是吧,他生气地夺过信,赌气道,“谁说我不识字了。”他指着开篇两个字念,“恒弟!”然后手落到最后一行字,神气地拔高音,“汝兄,冉诚!”

真以为他会坐以待毙?他会写自己名字后就让谭振兴教他写冉诚的名字了,靠人不如靠己,与其花钱请秀才不如自己写,因此他这些天甚是用功。

秀才瞠目,“公子识字?”

唐恒哼了哼,高傲的抬起下巴,“念给本公子听。”

秀才似乎被他震慑住了,表情正经起来,顺着‘恒弟’往下念,信里,冉诚夸他做得很好,要他再接再厉,务必要和谭家人维持表面和睦,莫露出破绽,谭盛礼在京里极其受人敬重,他越受人敬重,为保全名声将来就越不敢怠慢他,分给他的家产就更多,所以谭盛礼花钱给乞丐买吃食千万别阻拦……

唐恒深以为然,让秀才代笔回信,问郑鹭娘的事儿怎么办,他四姨为他受了不少苦,真能嫁给谭盛礼也算苦尽甘来了,将来他和谭家决裂,有郑鹭娘帮衬,掏空谭家家底都不是没有可能。

他将自己要表达的内容念给秀才听,岂料秀才厚颜无耻的哄抬价格,“公子,你这信稍有不慎落到别人手里在下会被连累得声名狼藉,不行,得加钱。”

唐恒磨牙,“多少?”

秀才不紧不慢的竖起两根手指头,唐恒咬牙切齿的将铜板摔在桌上,“见钱眼开,有辱斯文,世间读书人都如你这般唯利是图吗?”

秀才面不改色,“在下上有老下有小,几口人嗷嗷待脯,有什么办法呢?”

见他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唐恒胸闷,暗暗发誓回去后要多学写字,日后万万不能再找这贪得无厌的人代笔了。

信送出去后,唐恒就等着冉诚回信了,期间,谭盛礼收拾行李要出远门,据说国子监上下准备去郊外帮老百姓收粮。

秋高气爽,多少文人悲秋伤春出城赏景吟诗,试图从这悲凉萧瑟的景色中找寻灵感,谭盛礼却带着众学生去田野劳作,很多人觉得有趣,征求谭盛礼意思后就跟着一同前往。

浩浩荡荡的马车驶出城门,车里的学生们像飞出囚笼的鸟儿,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嘻嘻嘻,诸位看在下带了什么……”钟寒眉飞色舞的从坐垫下掏出根圆溜溜的木棍,沾沾自喜道,“我将我家老爷子的木棍偷出来了,看他还怎么打我!”

第168章

顺昌侯育子不严是出了名的,顶着侯府少爷头衔钟寒没少在外惹事,欺负同窗算什么,欺男霸女他都没在怕的,左右闯了祸有侯府老太太护着,没人敢动他,但前不久风向就变了,稍微行为有差他父亲就拎木棍揍他,他向来不服输,趁他父亲不在,偷偷找到了谭盛礼给他父亲的信。

说着,他举起信,一副‘老子有能耐吧’的眼神望着大家。

车里还坐着几个少年,都是平日和钟寒走得近的同窗,几人面面相觑,随即竖起大拇指,奉承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钟少爷聪明。”

钟寒得瑟地挑了挑眉,展开信,“你们说这话何意啊。”

信的内容不全,钟寒手里的信只有最后几行,众所周知,谭盛礼为人细腻,给各府送去的信上详细记录了他们在国子监的表现,不用问也知信为何残缺不全,众人识趣的没有多问,纷纷凑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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