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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23)

作者: Baye 阅读记录

范璞出去,将军帐里只剩季伯琏一人。

还有宋璋的脑袋。

季伯琏正急得抓头,帐外偏偏响起宋其景的声音:“季将军,歇息了吗?”

季伯琏条件反射把匣子踢到桌底下,清清喉咙道:“睡了!刚刚将了周公一军!”

“哦,行。那朕进去了。”

季伯琏惊地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宋其景掀开帐进来,见季伯琏穿戴整齐端坐在地上,挑眉道:“你爱打地铺?”

季伯琏擦擦额角冷汗,“天,热,地上凉快。”

“朕那里有冰块,待会儿拿些来。”宋其景皱皱鼻子,用力吸了几口空气,狐疑道:“这什么味道?又腥又臭,还有股骚味儿。”

他转向盯着季伯琏的眼睛,“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朕吧?欺君之罪,你数清楚你自己有几个脑袋够朕砍的。”

季伯琏听“砍脑袋”听的心惊肉跳,故作镇定道:“方才进来只狐狸,叫范璞砍了。”

宋其景懒得听他编瞎话,背手往前走了两步,“朕听范副将说,明早开战?此等大事,你不过去禀报,还要朕亲自跑腿过来问。”

“范璞不是过去通知您了么。”季伯琏小声道。

“什么?”宋其景用脚尖踢踢季伯琏的小腿,“还不起来?”

季伯琏哪敢起来。宋璋的头就在他背后,一起来就露光了。“伯琏再坐会儿。冰块不多,您省着点用。您回去歇着吧,这里又脏又乱的。”

宋其景满腹怀疑,不走,反而在季伯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

“您真不走?不走的话,今晚就别想出这将军帐的门了。”

宋其景毫不犹豫道:“行啊。”

季伯琏一口气没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可劲儿胡编,“什么都瞒不过您。方才胡人那边来了个使节,骂伯琏是狗娘养的,叫伯琏砍了头送回去,这才扯了最后一层粉饰太平,大动干戈了。”

宋其景听了,忽然乐道:“你找人骂回去。朕想起好些个骂人的战例,一波接一波轮番上阵骂,扰的敌方狗血喷头,气急败坏。”

“那是攻城用的。”季伯琏抓抓耳朵,又道:“您回去歇着吧。”

宋其景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给朕起来。”

季伯琏稳如磐石。

宋其景眯了眯眼,直接动手将他揪了起来。连匣子带头,一览无余。认出那血肉模糊的脸来自自己亲爹之后,宋其景沉默了。

季伯琏哭丧着脸道:“叫您别看了,您非要看。”他将匣子从宋其景眼前移开,握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营帐外带,“做噩梦了怎么办?要叫人陪您吗?”

“放手。”宋其景挣脱开,声音如平日般平静,“你打算怎么处理?”

“就……带回京城入葬皇陵……”

“呵,等拖到那时候,早就臭了烂了,叫虫给蛀的只剩副骨壳。你诓郭望时的脑子上哪儿去了?”宋其景气道。

季伯琏呆住。“那,难不成就在这儿入土为安?这,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省事又方便。”宋其景拍拍手,往自己帐走去,“你怕他归不了家?上午还信誓旦旦,说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有那日,将他埋在胡人头上也算入了祖坟了。”

季伯琏目送他回去,转脸看看死不瞑目的宋璋,走过去帮他把眼皮拂下来,端起匣子往营地后面走。

营地后有片柳树。季伯琏找了最大的一棵,拿出小铲,手动挖坑。他边挖边道:“葬在这儿,是您亲儿子吩咐的。伯琏只是个跑腿办事儿的,千万莫要怪到伯琏头上……”

挖完,他把匣子放进那小坑里,啧啧道:“看起来,您父子二人关系不是很好。也正常,帝王家的人么,没有这份狠心,成不了气候。若有下辈子,改投哪家平民小户里去,不比每天盯着那龙椅勾心斗角舒服?”

坑小,填土也快。季伯琏补完最后一铲,拍掉手上的土,低声道:“伯琏和皇上如今不过是玩玩儿而已,各求所需,无需当真。您在天有灵,看得清楚,别误会是伯琏害了皇上。”

说罢,朝小小坟头跪下磕三个头,拂袖而去。

过了许久,阴暗的柳林里缓缓走出一人。漫天星光追随在他身后,将整片夜里的沉寂剪到长长的影子里。

宋其景蹲下来,用刚撅下来的柳枝戳戳坟头尖尖,道:“您要是稍微争气一点,这担子也落不到其景头上。都说逝者安息,埋在这儿估计您也安息不了。条件艰苦,您知足罢。”

他也起身,沿着季伯琏刚走过的小径回营。

·

宋其景坐在帐中,听几个传令兵来回直播前线战况。

一会儿是右翼被包抄了,一会儿是季将军攻破中路,一会儿是后方被围攻。捷报也有,不过坏消息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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