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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吹(27)

作者: 涂山妖怪 阅读记录

孙灵薇扶在墙角干呕,成陟问我:“她病了?”我摇头:“她这是怀孕。”

成陟收回配枪:“裘贯武这家伙,老婆怀孕都不来接,亏我还特地向队里请假提早候着,真不懂疼人。”

孙灵薇呕完舒坦了,冲我又道声谢,便自顾出了车站。

成陟奇道:“不随我们一起吗?”我摆手回答:“别,她肯定不愿意,毕竟心里头有疙瘩在。”

成陟没再多说,从我手里拎过柳木箱:“走,去看看新住处。”

*

新住房在一楼,分配的家属住所,外墙有些剥脱,但里头还算干净。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除了必备的桌椅瓢盆,比较特别处就是挂正墙的结婚照。

我与墙上捧花的自己对望,成陟突然抱着我一顿乱亲。我被弄得呼吸紊乱:“干什么啊…”

他头埋进我肩膀:“小别胜新婚,何况新婚就小别,想你了。”

我扭扭身子:“你把枪袋取了,我硌着不舒服。”成陟闷声说:“先不管它,反正等会儿都脱干净…”

我象征性挣扎一下:“不行,你训一整天都臭了,去洗澡。”

成陟环得更紧了:“嫌弃我啊?”我转身攥下他领口:“不敢不敢,这位军爷,我伺候您洗漱行不行?”

我打了盆水,成陟乖乖坐在盆架旁,还特地仰高脑袋。我拿毛巾凑近他的脸,他伸脖子贴近。

我偏不遂他愿,毛巾狠狠往他脖子一擦,他夸张地大叫:“小舒!我得被你搓秃噜皮了!”

我扑哧笑出声:“你跟谁学的方言学成个四不像?”

成陟解开衬衫,光膀子贴上毛巾:“副团是东北的,平日老唠嗑自家方言,我这口音都快被带歪了。”

我避开伤疤,用力搓红胳膊:“已经歪了,还唠嗑…”

他抿紧嘴唇,睁着黑亮的眼眸凝视我。我被瞧得血液翻滚,本就闷热的秋老虎硬把我前胸后背汗透。

我将毛巾甩进脸盆:“你去房里呆着,我也得洗漱。”说罢我就要端盆换水,成陟只手往我腰间一揽,我被迫跌坐他怀里:“又干什么!”

他从盆里捞出毛巾:“伺候你洗漱啊。”

我双腿乱蹬:“成陟!你别耍流.氓!”

成陟将滴水的毛巾往领口塞,笑容蔫坏:“我这粗人都知道礼尚往来,成太太学识渊博,不会…装傻吧?”

*

随军的生活规律而紊乱。成陟早早出门,偶尔中午来吃饭,经常晚上才归家。而我总被磨得近中午才醒来,听报童走过了三四轮。

我们像普通夫妻那样抵足而眠,他有时会趴在床头,用手轻抚过我的睫毛、鼻尖,我装睡他就凑来亲吻,逼得我不得不顺他意思。

成陟在时,一切都美好而宁静,但他不在时,我只能翻阅杂书消遣。太太们常常踏着细高跟,哒哒哒从门口经过,我一概不理,只听她们搓麻将跳交际舞的动静。

成陟队里的连营太太偶尔会找上门,对她们来说我既算上级,又是新人太太,她们想示好,可我总不愿给机会。

夜里,成陟埋头捂进热毛巾,听我叨叨几句后,他说:“舅妈发来电报,说她们回了长沙,还让我给你添几件衣服。”

我捏着钢笔:“我不太出门,也不太需要。”

成陟挂好毛巾,双手撑于我肩膀:“快入秋了,这九月到尾巴,冷流就突袭,早点添衣服做准备。你写什么呢?”

他垂头,我大大方方推给他看:“有几个小太太给我送礼,我推脱不了,想着记下以后还回去。”

我抬头,“真是奇怪,你说上周大家也不过约约麻将,这周怎么突然流行送礼了?”

成陟下意识舔舔嘴唇:“哦,嗯…可能最近队里有事处理,她们想寻点后门。”

我嘟嚷到:“有什么事处理找你就好啦,还指我给她们说好话吗?”成陟帮我揉捏肩膀:“别管她们了,我们回房睡觉吧。”

我点点头:“最近总觉得身体疲乏,你晚上能不能睡早点,你吃得消,我也吃不消啊。”

成陟屈指弹我额头:“好,听你的,早睡早起。”

我被他牵着睡下,他老老实实躺在旁侧,我抓住他难得的体恤,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之际,成陟忽然开口:“这几天没事不用出门,有什么我托人给你带。”

我半眯眼睛哑嗓子回答:“我很少出门的…”

成陟翻身面对我,手抚摸我侧脸,我猛然睁眼:“你又打什么主意?”

成陟温柔一笑,拇指贪恋地摩挲我鬓角:“没打什么主意,睡吧,我就想多看看你。”

我完全阖眼:“嗯…别再弄我了,真的困…”

我感觉到他慢慢凑近,熟悉的气息将我包裹。临近入睡,我实在睁不开眼,任凭他环抱,下巴抵在我头顶:“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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