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书虫在清朝的米虫生活(24)

“是,翠珠,马上传膳。四爷,您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早些歇着才是。”

“嗯,知道了。”

胤禛从福晋的院落出来,本来是走向自己的书房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康熙今天说的话,脚步一转,走向的馨晨院。

这时,佟淑兰同学正好是,饭后,睡前的小翠八卦时间。听了小翠从其他采买的下人口中绘声绘色的传闻,淑兰也叮嘱小翠,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让院子里的男生去买,而且告诉他们,不要单独出门,最好两三个结伴,以防万一。

“小姐,小柱子的亲戚从河间来投奔他,可是府里有规定,不能收外人的,他想,能不能请小姐跟福晋说说,通融通融。”

“怎么通融?收了一家,就会来十家。”

“不会的,小柱子跟我保证过的。”

“小翠,做事情要量力而为。我知道你同情心强,心肠软。可是,就算我们想收,也不敢收,皇上刚刚颁了令,遣送那些灾民回原籍,有多少人会愿意在这风口上被参一本?而且你也是知道的,贝勒爷是个最讲究规矩、原则的人。你问问小柱子,是愿意留在贝勒府,还是想被一起遣回原籍去?”

“可是小姐聪明啊,一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四四也踏进了客厅,和卧室就一帘之隔。这次,又没让人通报,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看见佟淑兰面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希望什么呢?也许他希望她也能像对小翠一样,对自己侃侃而谈,没有什么顾忌吧。

“我是有办法,这个办法甚至可以解决一大批的灾民问题,皇上也不用强制送他们回原籍,他们会自动离开。可是我说有什么用?我算什么?”

“那,小姐可以和贝勒爷说说。”

“说容易,可做起来难,小傻瓜。大唐有狄仁杰,大宋有包龙图,我们大清有谁?”好像《天下粮仓》里那个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身后老是抬口棺材的,是四四当皇帝后入仕途的,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婢不明白。”

可在外屋的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她指的是贪官污吏。

“我在书上看到过,在唐朝武则天年间,就曾发生过关于河流治理的一个案子。好像每年朝廷都会派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让河工维护河道,可为什么还是年年都会江河决堤?有道是天作孽有可谓,人作孽不可活。在那个案子里,朝廷每年派下十五万两银子,你猜,到一个河工手里的有多少?”

“小翠不知。”小翠摇头。

“还不到十文钱。”。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活?”

“怎么不可能。这层层剥皮,巧立名目,多着呢。什么出工税,人头税,还有什么打点费、照应费、招呼费、斡旋费,好像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养廉银。”

“养,养廉银?”小翠张大了嘴。

“形象,形象!”

“小姐,你说的太夸张了。”

“夸张?哼,你以为,小姐我又不做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税收名目的?你太抬举小姐我了。”

“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贪赃枉法,才致使京城这么多流民?”

“这还需要怀疑吗?不过也只是在屋里说说。”

“这小翠当然明白。”

“你想想,如果说皇上每年的护渠银用到了实处,单单河工,就有一大批,有饭吃,有活干,又怎会轻易远离,跑到京城。如果现在皇上能够派个干实事的,带银子去修河堤,我保证京城的难民会少一大批,他们会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根本无须强迫。若非没有活路可走,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背井离乡的?小翠,你说是不是?”

“唔。”

“所以,治标不治本,朝廷给再多的银子都是空的。南边儿涝,北边儿就是旱;东边儿涝,西边儿就旱。这国库的银子就拿来补东、补西,那国库的银子哪儿来?加赋税,这钱呐,就全跑到当官儿的腰包里了。这就是恶性循环,”

“那皇上岂不是很可怜?”

“当今皇上远远比我们要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办而已。好了,点到为止,当今圣上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难处跟小柱子挑明了,人我们不能收,让他自己看着办。告诉他,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姐。”

听了这些话,胤禛陷入沉思,匆匆站了起来,赶回自己的书房,对于明天的奏折,他有新的想法。一边写,四四一边交待鲁泰:“把必需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通知馨晨苑,我以后要在那里办公。”

“喳。”

寸土必争

四爷要暂时在馨晨苑的书房办公,这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四四上朝之后,在四贝勒府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这表示什么,佟佳氏在真正意义上的得宠了?乌拉纳喇氏很欣慰,她本来就觉得这个佟佳氏很乖巧,现在又知道她会看相,之前那五个月的专宠,怎么说也该好好谢谢她的。只是,一开始,爷就对她有偏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

佟淑兰完全一头水雾,摸不着头脑,“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今儿个一大早,总管就派人来通知,要奴婢收拾一下书房,说贝勒爷要用。是贝勒爷原来的书房有什么问题,暂时不能用吗?”

听了淑兰的话,乌拉纳喇氏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昨儿个晚,四爷没跟你提过?”

“昨晚?淑兰没有见过贝勒爷啊?”

“没见过?怎么可能呢,听下人说,昨儿晚贝勒爷从我这用了晚膳后,就直接去你院儿了。”

“可是,可是,奴婢昨晚是没见过爷啊?”佟小姐寻求支持的眼光看向自家的丫环。

倒是福晋房里的大丫环翠珠佐证,她低声在乌拉纳喇氏耳边轻语:“贝勒爷昨晚是在兰亭阁歇的。”

“兰亭阁?”淑兰好奇的眼光瞄向了自己的丫环。

“年侧福晋。”小翠无声地用嘴形表示。

“哦。”佟庶福晋无声地做恍然大悟装。然后,屋里四人陷入郁闷,这贝勒爷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下人传错话了?”佟淑兰想一个可能。

“不会。这种事情,他们没那个胆。”说这话时,身为嫡福晋的气势尽显。

“哦。”唯一的可能性消除。

乌拉纳喇氏想了一下,“你还是先回去,等一会儿,总管要搬些爷用惯了的东西过去,你去看着点,也顺便了解一下爷平时的习惯,别犯了他的忌讳。”

“紧遵福晋教诲,淑兰告辞。”

主仆二人回到馨晨苑没多久,府里的大总管就带着几个人来了。对于这种掌握实权的人物,上辈子出入过社会的佟庶福晋还是很客气的,“总管,辛苦了。”

“庶福晋客气,都是奴才份内的事,说不上辛苦。”

“嗯……能不能问总管一件事儿?”佟淑兰装出一付很八卦的样子。

“庶福晋尽管请问,只要是奴才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是当然。我就是想知道,怎么贝勒爷突然想到,要到这馨晨苑的书房来办公啊?太突然了,一点先兆都没有。”

“庶福晋还真说对了,奴才也吓了一大跳呢。今儿个早晨,贝勒爷出门上早朝前,命奴才收拾些惯用的东西,说是放到您的书房来。奴才看,还是等今晚贝勒爷回府后,您亲自问他吧。”

“可,可是,等他回府的时候,很可能我都已经睡着了,他出门上朝的时候,我还没起来,什么时候问啊?”佟同学喃喃自语,陷入苦恼。

总管大人很聪明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吩咐人把贝勒爷的东西送入书房。不愧是贝勒爷身边做事的,的确是有效率,有效率得让淑兰同学牙根疼!只见他们迅速地收拾了书房唯一一张书桌上,淑兰的私人用品,放上贝勒爷的,同时将本就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方方角角都擦了一遍。

“庶福晋,您看,您的东西放哪里比较合适?”总管面露笑容。

“先放到外屋的圆桌上吧,等一下我自己收拾。”不爽,这种好似被从自己房间硬生生赶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是,是。”总管微微撇了下头,让人马上将淑兰的羽毛笔、砚台等物放到客厅里的红木大圆桌上。“庶福晋,您还有什么吩咐?”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佟淑兰朝自己的书房里望了望,自己原来的书桌已经被很整齐地放置了文房四宝,桌子的正前沿是一个笔架,挂着一排毛笔,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型的笔搁,毛笔的右边是一方端砚,应该是端砚吧,淑兰想,以四四皇子的身份,用的应该都是顶级的,再旁边应该是印泥。笔的左面是一盏朴素的气死风灯,灯罩上没有什么花鸟等富贵的图样。靠左手边是一叠裁减整齐的宣纸,右手边是一方长长的纸镇。

“是,其他的东西,贝勒爷说仍然留在他的书房里。”

“那怎么没把贝勒爷平时用的桌子也搬来?他用这张书桌会习惯吗?”

“啊,这……贝勒爷不讲究这个。”总管答得更小心了,很明白地知道了,眼前的庶福晋现在很不高兴。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是其他院子里的福晋或格格,知道贝勒爷要用自己的书房,想必是会乐疯了。可眼前这位,脸上的不爽已经挡也挡不住了。她身边的丫环盯着圆桌上的东西,噘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