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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不能阻挡(36)

楚放还是不放心,又打了几个电话,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虽然整个手还是肿着,不过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可电话依旧没有人接,中央空调的冷气中,他的整个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找到机会干掉她,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失败啊!”

杜清清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个书生啊,慌什么,我干爹的黑道上,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说起来,我听说在我拍戏的那段时间,你经常带一个女人回家来?嗯?”

她居然安排了眼哨?楚放顿时脸色一变:“那只是我新招的一个助手,挺能干的,我就让她来家里帮我看合同,你不要想多。”

杜清清:“叫什么名字,我去查查。”

楚放:“周蔚蓝。”

杜清清:“哎呦,名字挺好听啊,既然你这么看重她,不如把她让给我吧?正好我的经纪人请产假了,你明天就把她叫过来。”

楚放:“没……没问题。”

周蔚蓝收到楚放短信的时候,正在食堂桌上和厨娘们打麻将,杜清清要见她?她不知道楚放他老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去就去呗,她刚要翘班出去,楚放又一条短信发过来。

先把王神木的印章偷到手?

抢救室的灯亮着。

门外,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窗前站在一个人。

笔记本放在王神木的膝盖上,视频播放着出事路口摄像头的监控记录,这是刚刚燕归来发给他的,王神木反反复复地看着,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那辆车,就那么对着他家丫头的后背,那么撞过去了,碾过去了,虽然最后明显是撞偏了,可是现场依旧一地的血,她的血啊,飞溅的,刺目的,像匕首割在他心上,这漫长的一生,他终于尝到了痛的滋味,曾经他连死都没有怕过啊,他现在却害怕得发抖,是的,他一开始只是怒,随着徐今进去抢救室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怒渐渐的变成了怕。

下午,他接到电话赶来医院的时候,徐今已经进去了,陈雨笙递给他的,只是一个沾满了血的手机,“肇事车主呢?”王神木第一时间找人,交通肇事向来都是轻判,最多赔钱,可王神木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所谓的冷静在这个时候都是被烧掉的,他大不了以命换命。

谁料陈雨笙拦住了他,然后轻飘飘一句:“大概已经死了吧。”

王神木:“……你杀的?”

陈雨笙:“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王神木:“……”

隔了一会,陈雨笙才说:“我不是神仙,我当时离得远,只有一种办法能救她我原本不打算叫你来的,不过今今昏迷后,手里还使劲握着手机,她整条左腿连带腰部的骨头都粉碎了,差点死掉,要不是我一直跟着她,后果真不堪设想。”

王神木声音嘶哑:“你一直跟着她?”

陈雨笙:“是啊,我刚回来,打算去你公司找她,碰巧看到她出来,可惜我这副样子,只敢远远跟着她,当时如果可以,我宁愿那车撞的是我。”

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天光昏暗的窗口,他那副金丝边眼镜已经不见了,原本精致秀气脸上,是坑坑洼洼的抓痕和血痂,特别严重的是眼睛上一条竖的长达近十公分长的伤痕——明显是一场恶斗后留下的,要不是他惯穿的白衣服和身上那股异香,还真认不出这张模样可怖的脸的主人就是陈雨笙。

不过这时候王神木已经不可能再去考虑这货会不会毁容不治的问题,他关心的是躺在抢救室里的丫头。

陈雨笙指着他手中的手机说:“我翻了翻,通讯录里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个,手机桌面也是你的照片,大概……她真的很喜欢你吧,虽然我看不到你身上有任何比我好的地方。”

王神木一双手攥紧的骨节发白,陈雨笙最后对他说,不要告诉她他来过。

然后两人在抢救室门外一直等,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空气里是沉默的消毒水味,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医生出来换班,被王神木拦住,医生摇头说:“情况不是很好,等下还要接骨钉和钢板,后脑也有撞到的痕迹,看她能不能醒过来,要是有后遗症……你们是她家属吗?”

陈雨笙揪住医生的衣领:“多少医疗费我们都出得起,请务必要治好她。”

医生擦汗:“这个,这个,其实还是要看她的生存意志了,说实话,原本小姑娘大出血的,我们紧急联系血库后,才发现她被送过来之前已经输了一次血,不知道是……”

陈雨笙:“你可以走了。”

医生走后,王神木看了陈雨笙一眼:“你做的?”

“既然你猜到了……”陈雨笙哼了一声,“我希望你信得过我的医术。”

王神木:“你和她一样的血型?”

陈雨笙:“需要吗?”

王神木:“……”

然后王神木抄起电话,给燕归来砸过去,“帮我调XX路口的监控录像出来。”他语气很不善地把事情在电话里描述了一遍。

这种事故,如果走正规渠道去要录像,将是一个漫长的申请和取证流程,只要对方有一点关系,结果还很可能要不到,王神木当然不能等,前任黑客会站长出身的燕归来,偷这玩意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半个小时后,燕归来派人把笔记本送过来了,王神木把录像看了几遍,心中的疑点越来越深,这撞人的手法,看着就像几千万次演练过似的,除去最后撞偏那一段,前面的目的性很强,简直就是奔着徐今去的,这真是无意肇事那么简单吗?王神木把电脑吃下去他都不会相信。

是楚放么?王神木忽然就想起上回炸塌地道,想把他们关死的地下的徐今的前男友。

中午的时候,小姑娘被推出来了,又送进手术室,王神木看到那张惨白的小脸时,他的身体又开始发抖,打钢钉,接断骨,手术又是半天时间,监护病房里,她一直在昏睡,不知什么时候,陈雨笙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王神木一个人守着她,他原本想通知她的父母过来,可是她手机通讯录上都是实名,姓徐的好几个,他不确定哪个是她父亲,他只能守着她醒过来。

周蔚蓝借着送饭的机会,摸到主策划师办公室,门没锁,真是天助我也啊周蔚蓝心想,她一听同事八卦说王神木家里好像出事了这次请了很长的假,她就摸过来了,看得出,王神木昨天走得匆忙,连电脑都还开着,周蔚蓝对他电脑里的东西不感兴趣,拉开工作台下的抽屉,抽屉也没来得及锁,王神木素来洁癖,东西放得整整齐齐,周蔚蓝很容易就找到了印章,往口袋里一揣,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徐今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半夜,天花板是白花花的灯光,她睁开眼睛,可是看不清楚,而她整个下半身一边麻一边痛,被什么东西高高垫着,她试着动了动,也动不了,她的脑袋比石膏打着的后腰更痛,思维转了一圈,昏迷前的景象历历在目,还好没失忆啊她想,她还记得他,那就比什么都好,她的……手机呢?

徐今的右手动了动,手中没有手机,反而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她艰难地把脑袋转过去,才看到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守在病床前,“喂……”她轻轻唤了声,两天没睡的王神木刚合眼睡了会就被唤醒了,看到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中不减的神采时,他常年孤寂黯淡的眼神中居然也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光亮。

“要喝水吗?”王神木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然后发现没有勺子,不知道该肿么搞。

小丫头的脸上是一个苍白却灿烂的笑容:“喂我,用嘴。”

王神木:“……”

徐今:“你不是承认我了吗,骗我的?”

医生说不要惹病人生气那样对恢复不好,王神木说:“没有骗你。”

徐今:“那你当我男朋友咯?”

王神木看着她惨兮兮的模样,很不适应地说:“好。”

徐今:“那你害羞神马,快喂我。”

王神木一个头有两个大,没人还可以,可现在……一个护士外加一个护工,就在那边看着,这要他……肿么下得去口。

矮油,如果不是身体动不了,徐今好想捶床板笑啊,看他尴尬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最后她指了指床边的帘子:“你可以拉上嘛。”

王神木俯身,双臂揽着她肩膀,清凉的矿泉水送入她口中,小丫头趁机抱住他脖子,万幸啊,她的一双手都没事,她不让他离开,“亲我。”她说,“我下面好疼。”

王神木咳了一声:“等你好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乖。”

徐今:“我说我大腿好疼。”

六颗钢钉,两块钢板,打进去,麻药退后,哪能不疼,王神木心里那个滴血啊,他宁愿钢钉都钉在他自己身上啊。

王神木摸摸她的小脸:“睡一觉吧,止疼药有副作用,医生说最好不要吃。”

徐今:“睡不着,我要拉shi。”

王神木:“……”

王神木把护工唤过来,自己钻到帘子外面去了,艰难地进行新陈代谢后,小丫头把某人喊进来:“要是撞偏一点,撞得我大小便失禁了,你会嫌弃我吗?”

王神木:“不会。”

徐今:“我被撞的时候救我的人是雨笙哥吗?他回来了?”